这才刚取下背上步枪湿婆之吼,交付给花儿姐,正要开始解下背上用来掛枪的ㄩ字掛勾,一个意想不到的人这便蹦噠着进来了。
「嗨嗨──林景文你怎么当着这许多人的面在宽衣了!」
来的也不是别人,正是李毓歆李大人,崔予寧跟在她身后吓了一跳,连忙退出门外,猛一从李毓歆身边偷看了一眼,景文也只是在解身上皮带而已。
「李大人好久不见,你这样说话会引得外头的人误会的。」景文翻了翻白眼,面前的侍卫也只是微微朝李毓歆点点头,眼睛都没离开过自己。
「太久没看到你一时开心就没这许多计较了,你就不要跟我客气了,反正你不爱穿衣服这件事,问谁谁都不会替你否认的,你们说是不是,诸位大哥大姐总跟着他四处走跳,这等间事应该是看得比我要多。」李毓歆笑咪咪地看向拿着湿婆之吼的花儿姐。
只见她面色不善,哼了一声。
「李大人,民女斗胆,您可别要这般侮辱我们家中士大人了。」花儿姐语调缓慢,一股傲气油然而生,由于她面带杀气,站在李大人身后的侍卫这都护到她身前,景文顿时心里一阵感激,没想到花儿姐居然会替他说话,而且还这般强硬,然而,旋即她话锋一转,咧开一个狡诈的微笑,「岂止是衣服,就是裤子他也都不大穿的。」
「喂喂,你少在那边无中生有。」景文差点没摔倒,这货尽是在拆他台来的,白眼一翻,眼角馀光还看着阿磐不好意思的对他微笑了点点头。
「……这许豪放,到底我是小瞧了你了。」李毓歆挑了挑眉,戏謔的往他裤头睨了一眼。
「干嘛,我在自己房里爱怎么着怎么着,你管我得着么,这点小事也探得,莫不是偷窥于我。」他低声碎念道,横着倒打花儿姐一记,气得她牙痒痒,这分明就是拾泥巴乱抹一通。
阿磐先生到底是个好脾气的人,抓着花儿姐的肩头拍了两拍,让她别再与这浑人瞎斗嘴了。
「好啦,全部装备就这般了,再卸下去可要光着屁股面圣,那场面需不好看。」景文脚边儼然堆起了一座小山。
由外而内,他卸装的时候,先取下掛枪鉤,然后是交错与两边肩上的皮带,这是辅助已经用腰带固定于腰际的弹药包的,后边两包大包些的是步枪弹,前边小些的是手枪弹,接着解开的是左肩甲含心窝护甲,连着左腋下枪套,还有那把左轮手枪因陀罗之叹,右边对应位置则是一把长约十寸的刺刀含鞘,腰际后边还带了把刀鞘看着是刃长十叁寸的喀尔阔弯刀,刀柄朝右,本以为这就完了,他手伸入襟内,又解出一排十五把短刃,以皮套成排固定,每把都是只有刀刃还有安装柄的卡槽却没有刀柄。
「……这又什么鬼东西?」李毓歆和崔予寧见着这最后的玩意都一阵好奇。
「这个?这是战术小暗器,装在刺刀柄后面,这里有个机关,按了可以射出去,不知道的人多半会以为是刀柄装饰吧,不过射程不长就是了。」景文耸耸肩。
「你带这许多傢伙进了皇城,看着倒挺像,随时能杀个叁进叁出似的。」李毓歆一声轻笑,微微掩唇,景文面前叁个禁衞马上手按刀柄,步转发势。
「李大人就是李大人,说笑之馀还要吓我一吓,我这小小心脏早晚承受不了。」景文倒是一点没被吓着的微微一笑,两手举起放到脑后,崔予寧一个手势,禁军又恢復一般立姿。
李毓歆一个手势带了他出来,这便和崔予寧一起在禁卫十馀人陪同下,没多久到得大殿,这里边少说能同时站下文武官员百人不止,周围地板砌石,铺了赭红地毯,正中木质地板不让穿鞋,鞋子都摆在进门左右木柜,还得照着品级,不过反正现在没人他们便随意放置了,叁人站在木质地板上倒还随兴,几个禁衞则在砌石地板上排着阵列。
景文傻楞楞的看着正中央的龙椅,即使掩着一面朱帘,也遮不住那巨大的一对盘龙扶手,龙首正好让坐在上面的人可以两手放在双龙眉心,颇有吾大于龙的气势,两条龙尾往左右打开,周边散着雕金金光和金树银花,煞是开枝散叶之势,气派非凡。
这卖了可以造多少枪去啊?景文摸着下巴寻思。
「……说归说,那日圣上问我这事,我也是一阵好奇,你要带人,也就眼前这些姐妹弟兄,在这皇城之中,能过得几关?」李毓欣嘴角微扬饶富兴致的看着他,站在空旷的大殿之上居然还想延续刚刚的话题。
「方才那便最后一关了么?」景文歪着头算计起来,「条件严苛呢,说了不会杀头吧。」
「殿下的意思,否则我光想就是死罪了。」李毓歆微笑着说。
「嗯,若是从这边起步,多半还能到得正殿,但是可能也就玉石俱焚了吧,全身而退还得看天意,叁进叁出是不可能的,若是从第一关开始便一路衝进来,也是差不多,若是突围而出,我多半是带伤逃走,可就可惜了我这些姊妹弟兄。这种没好处的事情,想着都浪费心思。」景文估量了一阵,摇了摇头。
「嗯哼,果然人数还是少了些是吧,如果你所有的人全叫上呢?应该是可以强攻下来吧。」李毓歆点点头,后面几个禁军顿时满额冷汗。
「即使如此,那也只是一座空城,我便是挟天子令诸侯,终究换来的是各个手握军权的亲王将军们掌着讨逆的大旗群起而攻,我手下没有官员服我,单单有着这座皇城却是没有后援,啥也干不得,只是在等死而已。」景文摸了摸下巴,还是连连摇头,「我没事做这许无聊的事情搞死自己做什,还不如回家抱娘子睡觉实在点。」
「天下有林先生这般奇才却不愿官职傍身,实属朕的不幸,然而以此大才却于世无争,却是天下之大幸,朕都不知道该如何处置你了。」一阵娇滴滴的笑声银铃般的从龙椅之上朱帘后面传出,景文差点没往地上卧倒。
只见朱帘揭起,里边坐着一女子,身穿龙袍,金碧辉煌,其人杏目黛綺,珠光眼影,面色若桃,俏脸霞韵,朱唇若桃,微微晶莹,举止轻柔典雅,雍容华贵,她缓步而出,脚踩在龙椅前的高台之上,一阵熟悉的非凡气势霎时袭捲而来,在那之前,景文便由着她面容先认出来了。
「竹芩姐姐?你站在那边干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