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卡
  碰!
  喀卡
  担心自己生疏失手,很快地连发了两枪,只觉得枪声有如雷鸣在谷间荡然一阵,惊起林间鸟群飞窜,一时间树丛譁然不止,似是惊动其他动物慌乱奔逃。
  雨洹也吓了好大一跳,见没有第叁枪,便从盾牌后探头出来,那两声枪响似还在她脑内回盪不已,忽然她脸色一凛,从盾牌后窜出,朝景文藏身的树干衝过去。
  「夫君!夫君!」她拉起裙摆,眼角带泪。
  只见林景文愣在树旁,一动不动。
  「夫君你怎么了!」她手搭到景文肩上轻轻摇了摇,他像是这才听到雨洹的呼唤,把保险拴上,拿下面具,面具下他一脸惊恐,嘴是一点也闔不拢,抓着下巴,目光涣散。
  「夫君到底怎么了,说话呀,是不是受伤了,你不要吓洹儿啊!」雨洹紧张的往他身上摸索,很快的检查一番,四肢健在,手指都没少半根,倒也没有其他明显的受伤跡象,拆掉他胸前的护心甲,也是未见损伤,心儿噗通噗通跳得有如鼓声,就是被吓矇了。
  只见他缓缓指着那头权做目标的獐子,嘴唇颤抖着。
  「威、威力太强了些,那獐头整个给炸开了。」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那可怜的小动物头部的地方是一片血肉模糊,断了线似的瘫倒在地上,染红了一方溪涧,煞是血腥,令人惊心动魄。
  见他只是吓到没有伤着,雨洹忽然气不打一处来,扑在他怀里使劲捶打他的胸膛。
  「你想吓死洹儿啊!这狠心的人!夫君要有个叁长两短,叫洹儿可怎生是好,你倒是说啊!」说着她不禁悲从中来,声泪俱下,「以后可不许夫君再这般吓人家,洹儿千求百託来的夫君难道容易么……」
  打着打着哭得梨花暴雨的她动作渐渐缓了下来,摊在他胸口啜泣,景文这也回神回来,轻轻搂着她,抚着她的后颈,微微屈膝,亲吻她泪痕带下的泪珠。
  「不哭不哭,泪如珍珠。」他微笑道。
  「你这坏胚子!」雨洹被他逗得一笑,忽然发难,小手一伸搂上他颈项,略施胭脂的朱唇吻上他还带着笑意的嘴,看上去她是勾手拉着他,实则却是雨洹扑上去,饶是高大如林景文,此刻却是被矮了一个头的妻子踏着脚板摁在树干上猛亲,小舌头攻城掠地如入无人之境。享受到一半,忽然他一个吃痛,怎料竟是娇妻在他下唇咬了一口。
  「叫你让我担心,看洹儿饶你不饶。」雨洹原本玉指灵动,伸进他襟口使坏了一番,折腾得他是心痒难耐,这一咬完马上跳了开来,翻脸不认帐。
  「怎么就完了,还有的吧,娘子。」景文像是糖被抢了的孩子一样,挨着树耍起赖。
  「没了,既打了獐子,午饭和晚饭便有得加菜了,但是今日入夜之前,夫君休要碰洹儿。」说罢她哼了一声,走了开去在附近时起木柴,就着溪边石堆准备生火造饭。
  林景文唉叹了一声,知道这下没戏了,挨个把子弹退出,收了起来,然后从枪袋旁掏出小刀往河边走去。
  远看便血腥至极的獐子残貌近看更是怵目惊心,后脑开了个碗大的洞,脑浆都喷没了,景文不曾对活物开枪,更遑论这是达姆弹的一种,这下可是彻底理解国际公约禁用的原因,看着这般光景竟也是心有馀悸,而且因为公制尺寸难抓,无法造出以往一般常用的五点五六毫米的口径,只得造出了个叁分口径的枪,换算公制可是接近七毫米,搭配的子弹自然也大上些许,用来打这种小动物可说是牛刀斩鸡了。
  清理完猎物后他便默默地走到妻子身边帮忙做饭,雨洹备有几个饭糰,放在包装的竹叶上挨着火堆加温,她一脸平静倒也像是消气了,但也兀自没给他机会肢体接触,见他要挨着自己坐下还刻意挪了位子,放了两支獐腿在火上烤后哼了一声站了起来。
  「你娘子去寻些叶子来包装剩下的部分,你在这好生待着。」
  「燻一燻再带回去就可以了,皮我剥好了用来包着正好,别走远嘛!」
  景文轻轻拉着娘子的手,其实倒是担心血腥味或许引来大虫之类的会有危险﹐雨洹虽然还在气头上,倒也明白他的心思,嗯了一声算是应允了,他马上抄起一把短斧在附近劈来一些竹子,搭起矮架燻那分割开的獐肉,其间便与雨洹在一旁吃起午饭。
  她脸色漠然,动作恬静文雅,小口小口的撕起獐肉再送往嘴里。本来景文是不管这些,从来都是狼吞虎嚥,现在倒是安分得紧,学着她的动作,小媳妇似的,正襟危坐,丝毫不敢毛手毛脚。
  这倒惹得雨洹眼角扬起一抹笑意,好像心中某个开关被啟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