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成王一怔,这一圣令宛若雪上加霜,使这凉透的心更是凛冽。
溟皇一手拿起早已准备好的圣旨,交与传令官,言道:“宣朕旨意。“
传令官微微清了清嗓,众卿也立即跪地,令官一字一句宣道:“奉命于天,既寿永昌。南襄之乱,非百姓之责,非太守之罪,乃朕之过。为平息动乱,彰显皇威昭昭,遂拜五皇子南成王为南襄城刺史,即日启程,奔赴南襄,势必平息动乱,安抚民心。布告天下,咸使闻之。”
众人皆跪而后起,唯有南成王坐。他一副心如死灰般的模样,挣脱侍卫的手,站了起来。缓缓向溟皇走去,心中满是凄沧,一步一语,沉沉道:
“世路多权诈,休巧诈,莫心欺。患生于多欲而帝心难测。天可度,地可量,唯与父心相对时,咫尺之间不能料。”
南成王这每一步有多沉重,乃众人皆知,其实,却亦无人可知。每一言,都好似在心里剜着,痛彻心扉。
此等肺腑之言,溟皇却不为所动,眉毛都未曾挑一下,令官即刻揣摩到了圣意,对南成王言道:“还不领旨谢恩?”
只见南成王愤然转身,朝殿外走去。溟皇未作声,便无人敢拦,任凭他走了出去。
早朝一过,众卿退朝之时却议论纷纷,只见刚刚一言不敢发的官员们开始慷慨陈词:“那被渭国扣押之人,难道陛下就不管了吗?!”一位官员如是说。
“我也一直在等陛下下旨,结果只是派了南成王前去平息动乱,你说这南成王会不会置这些百姓于不顾啊?”又一位官员议论道。
惠王同靖王言道:“陛下对南成王怕是要往死里bī啊,这可是他最得意的皇子,怎得如此狠心。”
靖王心里倒猜出几分圣意:“我想,陛下他自有用意,良苦用心吧。”
惠王笑而不语,认定靖王这必是心中有不满却不愿与自己言说,倒说了些奉承的话。惠王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示意着非也非也,便匆匆而走。
靖王也笑着,自言自语道:“这老家伙。”惠王明哲保身惯了,以为靖王也同他一样,倒让靖王有些哭笑不得。
传令官一路紧跟溟皇,终于有机会问道:“陛下,这圣旨...?”
“送去南成府上,他不接你就在府中不停地宣,大声地宣,直至接了为止。”溟皇轻描淡写道,言语中还透着些许有趣之意。
传令官领旨而去,百米之后摇了摇头,叹了声气,便急急忙忙赶去南成王府。
“奉命于天,既寿永昌...”这已是传令官第十二回宣读此圣旨,南成王不跪、不接。
传令官早已口干舌燥,疲惫不堪,继续宣道:“奉命于天,既寿永昌...”这第二十回依然没有奏效。府内众人也只能跪地叩首,伏地听旨,双膝疼痛不已,浑身早已麻木。
南成王仍是不为所动,黯然道:“不用宣了,回去告诉父皇:生于帝王家乃是吾哀,被父当棋子乃是吾悲,世路多权诈乃是吾命,欺诳渭之仁信乃是吾愧。桩桩件件,南成难承其负,此时却还要南成前去平息众怒,直面自己亲手促成的丧尽天良之事,好生残忍不是吗?若令官仍要宣读,请便。”
令官亦有心,同众臣一样,于心不忍。但令官不敢违抗圣命,只得继续宣读。若不是手拿圣旨,他定然对南成王一跪一拜,南成之心,日月相泣。
南成,难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