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音楼,沧浪厢,这空旷的屋内倒是只有一张古琴值得一看。四周古韵非凡,却无半幅字画,一眼便可望穿。门窗大开,窗外便是街市,想必抚琴之音里里外外都能听得真切。
掌柜的打破了这一寂静,言道:“姑娘,可以去弹了。不过若只能弹得些莺莺燕燕之曲,倒是不必费时,老夫都听不惯,更何况是你想见之人。”
何雎在南溟所弹,素来是皇家礼乐,不知这算不算掌柜的所谓莺莺燕燕之曲,有些世俗倒是不假。仔细一想,不如便奏《何惧》吧,这出尘之音,兴许能换得琴师相见。
何雎已端坐于琴边道:“在下这便开始了。”
她拨响音sè清冷的古琴,弹奏着飒飒之曲,一声声承转,仿如松柏挺立、五岭逶迤,又好似刀光剑影、侠义豪情。她的纤纤玉指,划过泠泠七丝,细抒xiōng意。吐露着月光清冷,感念于长夜漫漫,明明如火之奔放,却被星夜笼罩,朦胧不清。
一时间,掌柜的无心其他客人,街市人群纷纷驻足聆听,几件厢房也纷纷敞开了门,琴师们探出头来也想看个究竟。
就在此时,一记女声传来:
“清琴一弄飒飒曲,声声写尽月光寒。”
何雎听罢便收了音:“是何人这般懂此曲?在下求见姑娘。”
掌柜的回过神来道:“正是姑娘所觅之人,看来她答应见你了,请随我这边来。”
何雎三人便随掌柜来到隔壁厢房,与沧浪厢竟无一丝不同,掌柜的拿来几只薄垫道:“姑娘请。”
“多谢掌柜。”小七回应。
“正厅仍有账要收,老夫就不在此处相陪,略等片刻,想见之人自会相见。”掌柜微微颔首,与何雎三人互相施礼随后便出了门。
“郡主,这琴师真的知晓无弦术的下落吗?”掌柜刚走,若昕便迫不及待地问道。
“无论知道与否,她能听懂此曲便足矣。在南溟时,遍寻名家,仍无人通晓此曲之意。”何雎期盼着与琴师会面。
小七一字一顿,重复着刚刚琴师所言:“’清琴一弄飒飒曲,声声写尽月光寒。‘果然是通晓之人。”
话音刚落,晓门轻开,是一位清雅女子,看起来年芳十七八,清澈的眼底却少了几分灵动。乌发盘成灵蛇髻,倒真有几分甄宓的影子。
“三位久等。”这姑娘朱chún微开,声音透亮,难怪刚刚不见人影却听得那般清楚。
“有劳琴师相见。”何雎施礼。
“想必姑娘是为了无弦术而来吧。”琴师跪坐于琴后笑道。
何雎微微一怔,而后回道:“正是。琴师可知其下落?”
琴师微微点头,灵蛇发髻也随之轻轻摇曳。
“可否请琴师告知,我等感激不尽。”小七连忙请求,准备伸手掏出随身的金锭。
何雎转眼看到小七的举动,立马轻轻拍了拍她,小七见何雎对自己摇了摇头,便知不可在此时提及金银,随后收了手。
“近日南溟大皇子南成王应邀前来结盟,向陛下讨要十二密术,你们可有听闻此事?”琴师好奇地问着。
“南成王殿下来了?!”若昕一时惊讶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便喊了出来,惹得何雎和小七自觉尴尬,不知如何是好。
琴师听后微微蹙眉道:“南成王,殿下?莫非你们是从南溟而来?”
“事已至此,我等也无意相瞒,确是从南溟而来,只为求取无弦术,得之便走。”何雎解释道。
“琴艺不分国界,在下向来只以音辨人,姑娘方才所奏自是奇曲,在下愿意相交。至于提到南溟大皇子之事,是想告知几位,渭皇陛下也在前几日差人遍寻无弦术,却求而不得。金银财宝怕是易不得。”琴师被何雎刚刚所奏之曲所吸引,自是愿意告知无弦术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