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乾城,曾经属于澧朝一个都护辖区,后因羯族强大被奴役,这几年澧朝与羯族打仗节节败退,乾城也重归澧朝管辖。
休养生息后渐渐也恢复了正常的生活,惊蛰前后碰巧是赶集的日子,热热闹闹。
转过个街角看见一个头戴帷帽的白衣小道,正压低了声线,悄声道,“这位大哥,你属虎,今年二十九岁,生于戊寅年,辛酉月,壬午日,丙午时。今年你被流星打搅,怕是有呕血之兆。要是不加缓解,不出叁九之年,便会骨瘦形销命不久矣。”
越说越夸张,唬得那来算命之人冷汗直冒,“那,那这可怎么办?”
“我这道辟邪符,是由文昌帝君门下第叁任大弟子,也就是本神算子,上清宫玄一阁无上真法师,专门绘制而成,如今我算便宜点卖给你,只要五十铢即可。也算是本仙做个好事。”
那算命人本来就是被小道士强拉来算命,他是个樵夫,平日里卖一株柴火也才十文钱。听见来人一张口便是五十铢,顿时摇了摇头,“算了我这样的人家还能再有什么不能受的,我可没有这么多钱。”
那小道一见来人要走,急忙又手拨开头上帷帽,冲着他喊道,“我再给你算便宜点,五铢,五铢怎么样?”
那算命的人背起柴火要走,陡然被叫住为难地回过头,却看见帷帽后一张脸。
一双眼睛细长,眼珠漆黑清澈,眼尾带点恰如其分的勾,纯真又妩媚。眉毛下垂,配合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让人顿时就心生怜惜之情。
果不其然,那樵夫只瞥见了她一双眼便呆呆愣住,那小道士见他又回来了,露出一副阴谋得逞的笑颜,唇珠尖尖,灿若红莲,勾得人心神荡漾。
小道士还没开口,身前立马出现一个人影,隔开了她的笑颜。
“真真,你又在这里胡闹了。还不赶快把帷帽戴好。”
小道士正是吾真,他随师父两年前到了乾城,一直居于山内上清宫玄一阁持斋修道。时间过了,当年刚刚上路的小道士,好像什么都没有变,依然是懵懵懂懂的样子。当吾真注视着她时,却又深刻地体会到她的长大。
她长大了,容貌有脱胎换骨般变化,褪去了孩童的稚嫩,眉眼与唇齿变得明朗清晰,唯有一双清澈纯粹的双眼未变,似乎能抵挡住一切的沧桑变化。
她看得有点失神,直到听见吾真唤了两遍她,“师姐,师姐,你怎么来了!”
吾清习惯性地把她帷帽戴正,又给她整理好衣裙,“你这个年纪,在俗世已经可以婚配了,怎么还像个小孩。”
吾真挎着师姐的手腕,也无甚在意,“想讨两铢钱跟师傅师姐买点葡萄吃,”说着拉着她往前走,“你看街口卖的葡萄,一颗颗晶莹剔透,我一看见就像起师姐了”
吾清忍不住笑道,“好了好了,打住打住。师兄呢?”
吾真这才想起师姐不轻易下山,若有必要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师兄妹在约定好的地点见面,见到了师兄她才说明,“城北一户胡姓人家发生了怪事,事情闹大了无法解决,只好求到了师傅这里。”
乾城的百姓都知道,那玄一阁曾是太上老君降坛授真道的地方,那里现在住的蓬莱仙人,遇上什么个难解的事总要求一求。
铁涯道人也不算是有求必应,只是一年中必有几遭是需要他师兄妹应承。
城北胡姓人家有一处院子,空落了许久,常年用白色封条封着。近日典给了另一户人家,那户人家一大早就搬进去忙忙活活收拾了也没出什么事,到了夜间,先是大儿子至院中归来时,见二次小楼出现了一个年轻的无头女子,身穿大红婚服,一手抱着自己头,另一只手拿着齿梳轻缓地梳着头发,梳着梳着似乎还很满意,举过自己的脖颈,隔空欣赏着自己容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