睫毛投下的小片阴影跟随烛光晃动,他呼吸清浅,五官线条柔和,睡着的样子看起来更加纯澈,没有任何攻击性,想让人好好呵护。
如果他愿意的话,她没有被魏致赶鸭子上架般的淡淡无奈,除了因为他是被下药也是受害者,还有感激在她初来时对她的包容,和那股一直存在的疼惜感,这无关他眼睛看不看得见,他要是明天能看见了,她也一样。
他经历了那么多事情,每当看到他待人亲和又小心时,她就恨不能把自己的温柔倾数给予,毫无保留,谁敢欺负他,就替他出气。
又看了会儿,她怕栾子书在这么睡下去会冻着,正打算起身把他扶到床上去,等明天再来找他。
她刚扶上他的胳膊,他缓缓睁开了眼睛。
孟今今的脸离他很近,只两手宽,他惊了下,没有聚焦的眼睛朝她的方向看去,“你是谁?”
栾子书只有些醉意,闻到熟悉的盈香,瞬间就知道她是谁了,呼吸都急促了起来,讷讷问:“是今今吗?”
孟今今不知道他怎么辨出自己,但没被自己突然的出现吓到就好。
她柔声回道,怕惊到他:“是我。”
她将他扶上床,感觉他身子颤了下。
栾子书手臂搭在她的肩上,头无力地靠在她的颈侧,眼眶通红,温热的气息呵在她的白颈上,闭上眼不敢置信地喃喃,“这是梦吧。”
他还挺沉,孟今今专心扶他起身,都没顾上回他的话。
把他扶到床上躺下,她想去端盆水来帮他擦面,他感觉到她要离开,猛然起身凭着感觉,从她背后抱住了她,不知道说什么,紧了揽腰的双手,将头埋在她的颈后。
就算是梦里,这孟浪的举动还是让他忍不住羞红了脸,“今今。”说出那天就想和她说得话:“别走。”
孟今今愣在原地,听到他饱含思念祈求委屈的呢喃,联想到栾子觉的话,发现自己彻底搞错了。
她咽了咽口水,脑中飘荡着一句话,她不但搞错了,书生他……他对她有意思……
孟今今想回身告诉他这不是梦,但脑子一转,怕他知道后就不肯说实话了,就由他抱着自己,微弯着身子轻声说:“既然是在梦中,你可以对我说一些平时不敢和我说的话呀。所以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栾子书蹙眉,有些无措,“我不知道……”他脑子空白,她来看他,就高兴得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孟今今循循善诱:“那我问你来回答好吗?”
栾子书点点头,“好。”抱着怀中香软的身子,柔顺地把头靠在她的蝴蝶骨,在梦中能和她说会儿话也很好。
“你讨厌我吗?”
他急急地摇头,“我怎么会讨厌你。”
呃,这好像是白问。
孟今今拍拍脸,深吸口气定定神,想了想,“那天我们行了床笫之事,帮你的人是我你心中不喜吗?”
“我……没有。”他的脸红透了,不好意思说他每夜都在回味那一晚。
她下意识问出心里的疑问,“那你为什么不找我,让我来娶你?”
栾子书的声音低落了下去,他要是一只兔子,这会儿耳朵肯定要耷拉下去,“那日你被迫帮了我,我就已经感激不尽,而我……又有问题。我看不见,嫁给你也只会像拖累小觉那样拖累你,怎能妄想再让你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