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易冷静下来,关切地问道:“我下午才转过临安住宅,知道房价不菲。普通一间住房每月就需要房租五百纹,你们一下子买下八亩地,总共花了多少钱?”
周胜沉吟了一下道:“官人莫问了,救命之恩不能用钱衡量,无论花了多少钱,都是周家庄人的心意。”
谢易不好再问,两人又攀谈几句后,周胜告辞而去。
谢易对应萱道:“我看了地契,加上你所画的施工图,我估计周老伯可能一次花费不下十万贯。”
应萱诧异地惊叹道:“怎会如此昂贵?别说普通百姓,即使五品官员靠俸禄也买不起这样的房子。”
谢易摇头叹息:“我是亲身经历了,方知居之不易。周老伯曾给我三万贯我没有要,这一下却让人家拿出了十万贯,我实在于心不忍。”
已经知道他要做什么,应萱并不点破,抿嘴一笑:“那一切由官人做主,我听官人吩咐就是。听九斤讲,今天官人收了徒弟,又成了爷爷,再加上又有新家可住,三喜临门,真是可喜可贺啊。”
谢易唉声叹气道:“如果不是收了这么个徒弟,我也不至于犯难到如此地步。这可好,结婚不到一个月,我已经债台高筑。”
第二日,当天空出现第一抹朝霞,谢易和九斤骑马赶到了钱潮门外西湖边上的靖忠坊,谢易的新家就在沿山而上的半坡高地上,站在院里就能看到西湖的全景风光。
周胜陪着谢易转完宅子,看到官人非常满意,他总算松了一口气,完成自己的使命终于可以回周家庄了。临行前周胜提醒道:“左邻右舍非富即贵,官人可要叮嘱下人谨慎些,莫要与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奴才发生冲突,惹出是非。”
谢易答应下来,并再次道谢,还托周胜带给周滨一封信,双方这才洒泪分别。
眼看去殿前司的时间就到了,谢易叮嘱九斤搬家要办的事项,便快马绕着城墙奔向殿前司,终于在约定时间内赶到了主管公事司衙门。
由于有杨沂中签发的公文,还有万伯兰亲自当面训导,主管公事司的各级官员对谢易殷勤备至,不敢疏忽懈怠。
在特意准备的房间里,望着三尺多高的档案卷宗,谢易长出一口气,坐在书桌旁稳稳心神,放下杂念开始阅读每一页关于韩世忠所部的记载记录。
中午时,典史亲自捧着食盒为谢易送饭,看到谢易聚精会神地抄录卷宗,他没敢打扰,放下食盒就退出了房间。但他关门的时候,禁不住又打量了一下这个年轻人,实在想不明白此人有何过人之处,能让殿帅派人专程给他送饭。
一直到了掌灯时分,谢易才看完一尺高的卷宗,抄录的笔记却已达半尺。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身体,脑海里都是韩家军波澜壮阔的抗金历史,激动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忽然,他想起今天是搬家的日子,就有些坐不住,这才匆匆离开主管公事司,骑上马向着新家疾驰而去。
快到家门口就看到一群人在那里吵闹,谢易心头一沉,难道青黛和九斤又惹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