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她自己的经历便是最好的证明。

明漪八岁便已经感知境，十八岁到达七阶涅槃境，二十二岁涅槃境巅峰，她的破境速度在同龄人中已经不算慢，可是依然入不了那些强大宗族的眼，所以如今已二十五岁的她，却是已经丝毫看不见再进一步的可能性了，她尚且如此，那些宗族，又怎么会看得上他这二十岁方才感知境的“天才”呢，所以很有可能，他这弟子充其量也就是同自己一样永远地停在这道坎前罢了。

话虽如此，在这不怎么温柔的世间，多一分力量总归是好的，抱着这样的想法，明漪在一个月之前成为了他的师傅。

“我我以后要变得同师傅一样强！”不过，这刚刚才在明漪指导下开始修行的弟子可完全不知道这些，他似乎找到了自己的目标，“不我要比师傅还要强！”

“噗嗤。”听见自己弟子这有些可爱的回答，明漪掩嘴轻笑，她没想到自己还能成为别人追赶的目标，看着眼前一脸疑惑的弟子，她忍不住想逗逗他：“唉师傅可也算不上强哦，你要真有决心，可得再加把油才行。”

“诶？师傅居然还不能算强？不是吧？昨晚师傅那一拳，我现在想想都很害怕。”昨晚他们宿营的时候，他可是亲眼看见自己的师傅一拳便击断了一棵大树。

“这些都只是蛮力罢了”明漪摇了摇头，“等你以后到师傅这个境界就知道这并不难了。”

“师傅的境界是叫做‘涅槃境’吧？好像是七阶来着？这都还算不上的话那到底什么样的境界才能称得上强呢？”

明漪也是被自己这个堪称“好奇宝宝”的弟子问得有些无奈，自她收他为弟子起，他的问题便似乎没有停歇过，不过她已经很久没有和人说过这么多话了，不太擅长交际的她每次面对着这个似乎能提出无穷问题的弟子，都能轻松地聊很长时间，不知怎的，她似乎很喜欢这种感觉。

“涅槃境只是修行位阶里的‘下界’罢了，增强的也不过只是自己身体的强度，想要说得上强，那便至少得突破至‘上界’才行吧，也就是八阶。虽说看起来七阶与八阶只有一阶之隔，但是实际上相差的却是整整一个‘界’，也就是说两者可以说是处于两个世界。那些真正强大的修行者啊，可以不再依靠自己身体里的力量，他们能够与这天地间的元气产生呼应，举手投足之间，变可令山崩地裂，心念一动，便能腾空万里，如此纵横逍遥于天地，方才称得上是强大的修行者吧。”说这话时，遥想着那些传说中能够腾云驾雾的神仙，明漪的脸上也隐隐流露出了无限向往的神采，在刚刚开始修行的时候她也曾幻想过那等境界，不过可惜，现在的她已经绝望地认识到，这些离她实在是太过于遥远了。

“纵横逍遥于天地啊”弟子似乎也陷入了遐想里，他喃喃道：“那师傅那又具体是什么境界呢”

“境界啊？”明漪闻言也是一愣，旋即便尴尬了起来，她对于那等层次的修行者具体的消息也是知之甚少，不过眼下，却怎么也不能被这个弟子问住了，否则岂不是会让她好不容易营造出来的靠谱的师傅形象破灭了。

她急急地思索了一下，终于开口道：“归元境！对！到达九阶归元境的修行者就可以称得上是很强了！我们这片区域的管理者大人好像便是这个境界，在那之上似乎还有更高的境界，好像是叫什么主人境还是什么守卫境来着”

看着师傅的反应，那弟子也是忍不住在心里偷笑了一下，显然也是看出了一些端倪，不过他也很识趣地没有说出来，正打算再问上一个问题转移一下话题，一个轻灵的声音却是带着几分不耐突然响起：

“我说，你还要缠着师傅问多久，今天的任务还没完成呢。”

一旁，一直安安静静地注视着这两人的另一位弟子终于忍不住开口提醒一下自己的存在了，她与先前的男弟子一样，也是才刚刚在明漪的指导下开始修行，不过因为有那个话痨的存在，再加上性子使然，所以很多时候她都只是安安静静地扮演一个旁听的角色。

她的模样很是清秀，因为年纪更小的缘故，她浑身上下都弥漫着青春的气息，不过真论容貌的话，她并不如她师傅那般好看，这可能也是为什么那个男弟子一直缠着他师傅的原因，不过她的声音却如清泉流过一般，很是好听，以致她那同门当初曾当面质疑她是不是用了什么妖法。

即便是已经熟悉了一段时间，听见她的声音响起，那位男弟子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心跳已经加速起来。

“那个皮皮师妹”他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正常一点，不过每次称呼她时，想起这样一位少女被起了“万皮皮”这么个名字又实在忍不住想笑，于是脸上的表情便无比古怪了。

“你喊我什么！？”不待他说完，少女便打断了他，她最好看的地方便是她的眉眼了，此时她柳眉竖起，配合她那薄怒的眸子，竟也有几分娇俏，“你不过就比我早入师傅门下半天，也好意思以师兄自居？论年纪你还比我小几个月呢，叫我万姐，李克小弟弟！”

“当真是静若处子，动若那啥啊”

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李克也是对她的性子有些了解，他拿自己这位看起来文文弱弱实则脾气火爆的“师妹”可没什么办法，不过真要他喊对方“万姐”却也是不可能的，当下只得尴尬地笑了笑，继续开口道：

“你听我说完我只是想知道这个世界是什么样子的，我想，以师傅的境界，所看见的修行者的世界肯定和我们知道的不一样吧。”

万皮皮听了这话也是愣了愣，李克的这个问题她的确很感兴趣，于是也望向自己的师傅，问道：“对啊师傅，修行者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呢？”

明漪温柔地看着自己的这两个近二十年对修行一途一无所知的弟子，但是想着自己所认知的世界，她的嘴角不由得苦涩了几分，她轻轻叹了口气：“这是一个没有规则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