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族,卧居茫茫北域一块极为庞大的地带,存有数种特有的名贵珍植。
楚老八院子里的那颗金须树便是其中一种珍植。
具有洗练体内元力,牵引神识入定的独特功效颇为宝贵。
其临近东边大海,后方更是崇山峻岭群岳环绕,各种珍兽山精满山跑。
恰是一片风水宝地,加之楚族之中一向卧虎藏龙,能人甚多。
战力彪悍之辈层出不穷,故坐拥这万里山河傲视一方。
楚老八的孩子降生了!标志着楚族嫡系新生代补齐了第三位男童。
对于以血脉相承的家族势力来说意义重大!
三为生数,有三不愁生便是如此。
“好!好!好!”
三个好字将这倪静的雪夜打破,漫天的大雪都震散了不少。
爽朗浑厚的笑声响彻楚家上空,音波滚滚。
闻者也是不禁莞尔,大家从声音的方向都能判断出是是族长发出的笑声。
楚家建筑群的最顶处,数层高的镂玉古楼上一个雄壮的身影抚栏眺望整片楚家。
略带白丝的鬓角满是威严,一对虎目更是旁人不敢与之对视。
结实的臂膀充满了力量感,而那对宽厚的手掌一握成拳时更隐约有一种随时炸裂的骇人气息。
楚河,楚族当代族长,人如其名。
只远处观看一眼便觉如滔滔大河气势磅礴,顾望之间睥睨四方。
拥有极为强悍的武道实力,此时眼前无数的灯火将雪夜照亮,也将他的双眼映成了璀璨星河。
他的双目刺穿灰蒙蒙的天障,云层之上皓月当空,众星闪耀着将其拱卫。
月的背面光华极盛,阴阳相薄化作雷电,激扬奋起交织成一副中正之图。
其背面阳彩熠熠,赤金从炽热的气团中喷出化作一只只巨大火鸟,落入红彤彤的西山之中!
这是吉兆啊!罕见的吉兆!
一幅幅时常在脑中出现的画面浮出,这茫茫北域无边无际。
多少年来起起伏伏,历史当空如江潮涌荡大风飘舞,数不清的势力崛起又覆灭。
然而却鲜有人知这座大地曾经的历史,它黑暗或辉煌。
它的下面葬着一个个时代,一个个纪元,一代代无比辉煌曽一统北域的神朝!
而如今距上一代神朝的覆灭早已过去上万年之久,无数老一辈人化作尘埃。
只留给后人盘根错节的谜团,以及数不清道不明的恩怨,须知流水不腐户枢不蠹。
北域这片大地也正因为无尽的纷争,所以才亘古不朽。
他虽是大族领袖,却也居安思危,深深懂得天下有敌。
常常鞍不离马甲不离身,每每梦入开疆拓土之争无不气势最盛,道功最强。
可偶尔发现鬓角的一丝白发则使他有些心气沉沉。
后辈之中能够承载这厚望的人不多,放在这茫茫北域之中虽也出类拔萃。
但却没有一枪当空万物寂的角色,若强起战事,后继无人那便是鱼入沸釜自寻死路。
终究,也只是想想!
北域之广!之诡异!之纷争!之谜团!太多太多,纵他有心却力难持。
罢了!放下往日里族长的威严,一脚踏入了飞雪之中!
不知沿路的房檐上火红的大灯笼刮掉了多少。
待族中的侍者寻了过去却又差点被这股风的余劲吹倒。
打了一个趔趄嘴里咕哝着骂骂咧咧“哪来的邪风,敢在楚族乱吹!”
捡起掉在门前的大红灯笼又给笨悠悠地挂了上去。
楚老八的宅院十分宽阔,足以容纳数百人站立。
而此刻这院子内挤满了等待看望男婴的族人,锦衣绣袍或一袭单衫牵莹挂宝。
个个气质不俗,偶尔眉宇间透出的傲气无不彰显大族底气。
他们中自然也有老有少,老的们聚在一起朗声大聊,个个红光满面,中气十足。
小的们有如玉雕琢的女娃,也有鼻涕横流虎头虎脑的男童。
他们在院内闹哄哄的追逐玩耍,穿梭在大人们的腿间。
将这些大人的腿当作捉迷藏的掩护,把这些族人逗得哈哈大笑。
一个身形健壮虎背熊腰的长者体若蛮兽,站在人群中声音也如大钟般饶是响亮。
雪白的胡须没有将其显得老态,反而给人中精神抖擞的感觉。
“云飞是小滨子最小的儿子,如今都有了崽儿,你们这些混小子也都他娘的给我抓点紧!”
诺大的院落内他声音嘹亮,一些楚族年轻人不好意思低下头。
却被旁人嗤笑,往日里大族子弟的气质有些涣散。
小滨子是当今族长楚河的乳名,这事儿很多人都知道。
族内这位白胡子长者总是这样叫的,他们想不知道都难。
当然这位老者自然是地位极为崇高的人物,他是楚河的亲叔叔,名为楚大地。
还未到来的楚河隔着大老远就听到了“小滨子”大手一拍脑门儿有些尴尬,但也只能厚着脸皮继续走!
越过一座亭台,脚下便是通向老八宅院的竹桥,桥头两侧站着身穿银甲的侍卫。
看到了楚河的身影立即双手朝前握拳又合在中间处向胸前结结实实的一顶“咚!”。
楚河踏上竹桥径直迈入宅院,举头便是一句“抱孙子咯!”宅院中气氛为之一悦。
“是族长!”“族长来了!”“族长!”院中的人们看到了楚河。
一身紫色蟒袍的楚河精神十足,虎目一扫,大步流星径直走向之前叫他小滨子的那位老者身前鞠了个礼。
“六叔,外面这天正下雪还是进屋里去吧!”
楚大地声音浑厚,哈哈大笑。
“无妨!小滨子你瞧瞧咱这些族人多热闹啊!我也好跟着乐呵乐呵,你且进屋瞧瞧自己的孙子吧!”
说着眼光微不可察的朝院中的一角闪烁,似在提醒着什么。
楚河点头继续前行,目不乱视神识却已经遥遥锁定了院中一处,脚步轻顿,霍然扭头!
顺着视线看到了一个身穿灰衣长着一副月牙脸,大红鼻头的干瘦老头儿坐在墙角下。
双手拄地瘦如柴火的小腿上下搭着。
造型属实独特,可怪就怪在即便在这么多的族人眼下,好像也就六叔察觉到他。
他双目紧紧凝神,只是一瞬间却让他心惊!脸颊肉微微抖动,这气息!
反观那红鼻子老头儿却神色悠哉,似乐得看楚河笑话,不似常人的尖利牙齿嘿嘿一笑。
抬起手抖了抖上面的雪,指了指天又指了指屋内。
接着再指了指楚族的后山,翘着干瘦的小腿又乐了起来。
楚河是雾里观花似懂非懂,却也收敛心绪朝老头儿点点头。
转头径直踏上了台阶推开屋门,一股檀木混合着琼灵鲸脂的清香扑面而来,真是神清气爽!
“嗒!嗒!嗒!”楚河一手捋起紫色大袍脚步沉稳穿过长廊,一盏盏通明的烛火更亮了。
走过最后一盏灯,一席门帘内的三人,或准确说四人出现在视野里。
“爹!”楚老八跟楚老二发现了来到的楚河,站起身将楚河迎进了屋内。
“嗯?”还未见到孙子,却被一首词吸引了目光。
锦柱上龙飞凤舞的四行大字栩栩如生,只看一眼楚河便犹如身临其境。
这股苍劲中弥漫着说不清道不明的震撼,这是怎样的世界?
“老八,这词可是你写?”他转头问道,眼中带着不可思议。
“回爹,是孩儿所写,不过孩儿却不是凭空所撰。”楚老八有些故作神秘。
“此话何意?”
“爹,是这样”
楚老二将婴儿出生后的异状绘声绘色说给了楚河,而楚河的表情则如连绵起伏的山峦一样精彩。
从刚开始的不相信到将信将疑转为惊奇最后又是震撼,这是祥云天降,江海涌福啊!
往日沉静的心如乘水势翻身冲浪跃,一念毗邻神土飘渺无疆!
好!咚咚咚!一对大拳敲起了胸骨,发出阵阵声响。
两兄弟对父亲表达喜悦的方式有些无语,却也都在旁尴尬陪着笑。
老爷子很少在人前表露过如此喜悦,即便在他们记忆中也没有过几次。
倚靠床头,立着半个身子的老八夫人眼中带笑,手轻拍被裹着厚毯子的婴儿。
“爹,您的大孙子睡得正香呢!可别敲了!”
今夜,独特又漫长,喜悦的气氛随着一件令人哭笑不得的事变得怪异起来。
这是一道十分粗壮的黑亮身躯,喘着呼呼的粗气。
嘴前的两根獠牙比这下着的雪花还要白挥舞着虎虎生风。
腿上的蹄角坚如金铁将身下的房檐踏的稀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