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张感从脚底蔓延到心底,周可尔忍不住掏出了自己的手枪,他双手紧紧握着这极具威慑性的武器,机警的目光搜索着每一个角落。一缕阳光从天窗上抚在他的身上,灵光此时乍现。周可尔从未如此胆小过,正因为是最后一次作案,他愈发害怕自己的行径暴露。他想到了平淡的生活,那是他梦想中的大好时光,他不能让那些岁月化作泡影,即使要牺牲自己作为怪盗的孤高的尊严。阴差阳错间,怪盗周可尔,脱下了自己最引以为傲的怪盗衣装,他解下警员的制服,穿在了自己的身上。此刻,他作为怪盗的人生,已经画上了句号。
然后,他一步一步挪向了装着十四罗汉的展厅,细微的脚步声上有着战栗的回音。他推开门,看到了更难以置信的事情。一名披着外套的博物馆员工,一只手正怀抱着一尊十四罗汉的金像,另一只手正鬼鬼祟祟着放在盛着十四罗汉的金像的展柜上,抬起了玻璃的一角,似乎正在尝试着打开柜子,实行那个看上去很愚蠢的调包计。而他的外套下面,竟然有着自己怪盗衣装的一角。
冒牌货吗?
一不做二不休,代入警察身份的周可尔壮起了胆子,下意识举起了手枪,高声地吼道着:“不许动!放下手中的东西,转过身举起手来!”
那名工作人员吓得整个人打了一个哆嗦,他缓缓放下了手中的金像,僵硬地扭过身子,举起了空空如也的双手。周可尔双手举枪,充满戒心地往他面前走去,他看到了工作人员眼中跳跃的惊恐,他也看到了展柜中金像发出的金光。作为盗贼的本性,利用贪婪编织成的网子,套住了身着警服的周可尔。
我今天到底是来干什么的?我的身份到底是什么?我的身份是小偷也是警察,我今天既要偷走十四罗汉也要让怪盗周可尔被终结。
网子变成了绳索,缠紧了周可尔,绳索又钻进了周可尔身上的每一个角落,他的眼中布满了贪念的血丝。周可尔控制不住自己的双手,“正因为是干的最后一票,所以更要让自己一劳永逸”,他狠狠把枪托敲向了工作人员的脑门儿,那个工作人员应声倒下了。
周可尔先是急急忙忙调包走了展柜中的十四罗汉金像——自然是拿工作人员手上那个换的,之后才不紧不慢扒下那个倒地的工作人员的外套,显露出他那一身伪造的怪盗的打扮。这样一来,金像到手,怪盗终结,一切都要圆满的结束了。之后,他把警员的制服穿回警员自己身上,把自己的怪盗衣装藏在包里,穿着便服离开了博物馆。
周可尔藏着赃物走进漫天的阳光里,阳光有些刺眼,但更多的是温暖。他张开双臂沐浴着阳光,他感到自己的一部分灵魂已经脱离自己远去了,去向了那遥远的太阳。
“这一票干完了,我不再是怪盗了,我再不是怪盗了。”
周可尔提着满满当当的钱袋子,走在偏僻的巷子里。此时,惊慌和兴奋在他的心中混淆着,他因为怀中的巨款惊慌,他因为未来的生活兴奋。他作为怪盗的生涯彻底结束了。他一步跨出了狭窄的小径,走出去的一刹那,他看到了自己未来的生活,平凡而充实,再也不需要担惊受怕。
枪响了。
“如果查出货物有假,那你的人生也会有假哦。”
杀手随手扔下一张揉皱了的报纸,报纸上这样写着:“十四罗汉的金像完好无损,怪盗周可尔锒铛入狱。”
(完)
影望着手中的照片沉思着,照片上面的沧桑的中年男人是他的下一个目标。
杨宥正在休假,他前段时间刚委托侦探去找能力者,他完成荒城南区的任务之后,还去委托了怪盗偷金像——虽然偷来的是赝品。
教父摸着脚边的那条“狗”的头,他显然对假的金像很不满意,正在不停狂吠着以排解着无处释放的怒火。雪尔夫警长正在他旁边翘着二郎腿坐着。
侦探买了一个单筒望远镜,他爱上了那片挽救他性命的星空。当然,他最近肯定不会再在荒城出现了。
罗博德铁门前的锁被解开了,恍惚间他听到了狱警充满恭敬的嗓音,那声音听上去好像是:“雷柏斯洛警长好!”
至此,所有的故事都还未开始,也尚未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