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老者欲言又止。
二人心中再次紧张,莫离急切追问:“大夫,不过什么?”
老者望一眼二人,却摇头道:“不急不急,待小老儿先替病人止血!”
莫离二人亦知轻重缓急,急忙将莫西风抬至里屋床上。
老者本想帮忙,却被莫离拦住。别看莫离年纪轻轻,力气却着实不小,老者不禁另眼相待。
待老者替莫西风包扎完伤口,他示意二人移坐桌前。莫离急忙斟茶,老者饮下,缓口气道:“病人外伤不难,可难就难在其体内有一股阴毒气劲四处乱串,如此下去,病人必定周身经脉受损,气血紊乱。我观病人乃习武之人,轻则恐今后再难手持利器,重则更有性命之忧!”
“什么!”二人大惊失色。
“那可如何是好!”莫离举起拳头怒砸餐桌。
莫闲稍显镇定,深吸口气:“大夫既能瞧出病症,想必定有良方!还请大夫全力救治,无论有何要求,皆请明言!”
“对呀!”莫离希冀的眼神望去。
“实不相瞒!”老者看着二人期盼的眼神,摇摇头:“小老儿确有医治之法,却独缺一味药草。”
二人大喜过望,正待追问何种草药,老者却是摆摆手,继续说道:“此草名为化阴草,并非珍贵之物。不过平日用处颇少,并非常备,是以现下整个钟离城亦无一株。”
“那其余城镇”莫闲急忙接话。
老者却是打断道:“其余城镇有无此草,小老儿尚不敢保证,不过令兄此状却是坚持不过两日,距此地最近不夜城亦有五百里之遥,时间太短!”
“那可如何是好!”莫闲起身一跺脚。
莫离亦楞在当场,束手无策。
老者见二人方寸大乱,犹豫再三,还是提醒道:“倒也不是全无办法!”
“大夫请讲!”二人觉得老者啰里啰嗦,把人吓得半死。
老者深吸口气,语速放慢:“二位定知城北三十多里处有一连绵山脉吧?”
莫闲诧异:“大夫所指可是那紫阳山脉?”
莫离亦轻轻点头,显然此处颇有名声。
“此处偏是化阴草生长绝佳之地,小老儿深知此处乃野兽群居之地,凶险万分,可仓促间别无他法。”老者再叹口气。
莫闲脸色铁青,好不容易憋出几个字:“大夫可否详说此草特征?”
老者有些惊讶,认为眼前书生欲意气用事,急忙劝说:“年轻人切不可糊涂!那紫阳山脉岂非一般人能闯之地?”
“大夫放心!我在钟离城尚有些人脉,烦请大夫详述此草,待我前去求助!”莫闲非鲁莽之辈,感激老者提醒。
老者点点头,不再犹豫:“此草高约半尺,草根灰白,顶部三片红叶相接,如三枚短针蓄势待发,喜栖身潮湿之地,极易辨认。”
莫闲在旁一一记下,接着对莫离说:“贤侄,你且顾好老哥,我去去便回!”
说完,不待莫离回答,便匆匆离去。
屋内。
莫离转身走向莫西风,见其面无血色,毫无动静,泪水绕着眼珠转了几圈终究落下来,他痛哭道:“父亲!究竟为何?”
四周安静无声。
良久,老者轻唤:“少年,且去休息吧,有小老儿在此照看即可。”
莫离抹泪摇头,哽咽道:“还是您去吧,有事我会叫您的!”随即呆呆盯着莫西风。
老者见莫离坚持,便不再多言,回身趴于桌上小憩。
一夜无话,次日凌晨。
莫闲归来,满脸颓废。原来他大半夜四处求援,对方只听说要去紫阳山脉,便各种推脱。约五个时辰过去,莫闲却是空手而归。
莫离一夜未眠,听闻门口脚步声,便欣喜开门,却见莫闲这般模样。
他虽年仅十二,却心思敏捷,远超同辈。他瞬间明了,急忙追问:“二叔,您找过严叔叔么?”
莫离所提之人,名叫严宽,与其父有过命交情。
本以为莫闲求错人,话中仍带希冀,却见莫闲脸色一阵变换,支支吾吾。半响,莫离一字一顿道:“真真世态炎凉!”
莫闲愣神之际,莫离却转身唤醒老者,让其再次替父验伤。老者一番查看,对二人叹气道:“病人伤势有所恶化,这情形顶多坚持至明日日出。”
莫离咬牙切齿,突然似下定某种决心,对莫闲说道:“二叔,你且同大夫留下顾父亲周全,孩儿这便去求付爷爷相助!”
“对,还有付老,他定有办法,你快去快回!”莫闲一愣,随即欣喜。
莫离点头,回头深深看一眼莫西风,提起床头衣物,转身离去。
出府后,莫离一刻不停。可观其前行方向,并非观景楼,而是城门口。经历一夜希望变绝望后,他已深知人情冷暖,再不愿将莫西风性命托付旁人,遂偷走父亲佩剑,欲冒险独自进山采药。他已抱定决心,即便身死,也定将化阴草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