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房东
字数:76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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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多数时候,明都不希望自己的形象是「想像力过於丰富」。可能纯粹是丝
很喜欢那种废墟,而那个画面又是取自某些图画或老照片;梦境会随机组合脑中
的素材,不会每次都反映出什么特别深刻的经历或内心想法;想到这里,明也觉
得,自己就算有机会再梦中保持清醒,也无须像真正的解梦专家那样去认真探究。
缺少装饰的木造摇篮,高度不到明的膝盖。如此低矮,差点让她以为这玩意
儿是喂猫狗的饲料盘;毕竟是在梦里,再不合理的东西都有可能出现。直到她发
现木板间的空隙非常大,又在里头看到一张看来极为柔软的毯子。
从这些细节和整体大小看来,里头很适合让婴儿仰躺。下面的圆弧结构,看
来也是为了左右摇晃而设计;铺盖在最底下的,是一堆树叶,作用等同於棉花或
羽毛。居然用这种方式兼顾厚实与柔软度,可见它的设计逻辑非常古老。
眼前的摇篮看来不至於过分原始,但仍很像是从哪间博物馆搬出来的。明没
在上头发现任何螺丝钉,也见到任何用於补强接何处的金属片。边角稍微磨损,
油漆也却少光泽;从这几点可以看得出,它不是全新的。但一点虫蛀的痕迹都没
有,仍算得上是保存完好;整体结构看来非常坚固,不至於随便摇晃几下就散掉;
既简单又成熟的设计,让明一看就被深深吸引住。她好想带回去,而这终究是不
可能的;就算仔细观看,变成长期记忆,没有精密构图能力的她,最多只能口述。
如炭一般的黑色木头,看来非常细緻柔软的乳白色毯子,以及那堆像是刚摘
下来的鲜绿树叶,在阳光下,分别带着一点灰、黄和银;这画面非常好看,可明
不用靠得更近一些,依旧能感受到梦境中的些微朦胧感。毕竟是梦中的物件,细
节实在不好认真探究。
若问蜜这是怎么做出来的,明想,可能也有点强人所难;没听说过有哪位触
手生物特别懂木工,而以前曾替油灯做出提把的蜜,在日后也不见得还有发展这
项技艺。
眼前的摇篮非常迷人,明认为,就算只拿来做为纯粹的装饰也无任何不妥;
摆放在窗边,由窗外的景色来衬托;无论白天或晚上,晴天还是雨天,它都能为
室内带来一种特别的风味。有些人真的愿意花上不少钱,在高级精品店里买下这
类东西。
底下的叶子看起来也不髒,从中挥发出的物质,好像还有助於小孩健康成长;
明承认,就算对这个摇篮再有好感,不重视科学根据还是很离谱。事实上,她当
初想为露准备的,是更为高大的摇篮。
白色的木制品,明想,还可以摺叠;高度当然超过成年人的膝盖,造型古典
且极为坚固,无论是放在哪个房间里都足以做为视觉焦点;家里曾有过像这样的
东西,她和姊姊都有使用过。
有好些年,这个不便宜的现代产品还摆在仓库深处,大部分的功能都还是和
刚买来时一样,只是积了不少灰尘。可前阵子,它被搬出来送人了;是爸或妈决
定的,对象究竟是亲戚还是邻居,明都不晓得。
这样就有藉口去买个新的,可露长大似乎不需要花多少时间,而决定要和丝
生下第一个孩子也不知道要过几年,和泥的话则──「不,」明说,使劲摇几下
头,「先别想太多。」
那些目标距离现在还算遥远,明想,要是不好意思和他们聊,也可以先写在
笔记本里。
明很少像同年龄的女孩那样研究服装,除此之外,她平常也不怎么关心特殊
自然景观;梦中这些非常奇特的元素,她想,主要应该都是来自蜜的梦境。刚才,
她们几乎是同时睡着。
明猜,就算不靠法术帮忙,触手生物也比人类还要好控制自己的睡眠。
突然,摇篮开始晃动。比较像是有什么动物碰到它,而不像是被风吹的。
过约半分钟后,一对细小的手伸出摇篮外。起先,明以为自己看错了。而过
不到几秒,一张白皙的脸蛋也从毯子中冒出来。是小婴儿,而从他非常细的触手
头发看来,还是触手生物。那孩子的皮肤比鲜奶油还要白,几丝樱红从脸颊和关
节等处浮现。
是露!明想,不会错的。蜜在化为触手衣时,曾对明使用透视法术。那次她
们见到的露,和眼前的几乎可说是露完全一样。
梦里的比较大,是设定为产下她之后又过了几个月吗?惊讶到说不出话来的
明,一边慢慢吞口水,一边看个仔细。
此时,露的双眼当然是闭上的。她正安安稳稳的睡在摇篮里,每一下的呼吸
都极为平顺,几近无声;仰躺在摇篮里的她,嘴巴和手脚都动作都极少,完全看
不出她成年后有可能活泼让令丝和泥都感到极为困扰。明好想看看她的眼睛和牙
齿,但不能只为了那么简单又自私的理由就把她给吵醒。虽然明在认识触手生物
后,常会思考「当下该怎么做才会比较好玩」;可就算再怎么爱玩,也不能把人
母的常识给抛到一旁;如果会犯下这种离谱的错误,明想,就配不上他们了。
丝呢?她的所作所为常常比明还要夸张。
明相信,要是和丝有孩子的话,应该不用谁来提醒,丝就表现得像好爸爸;
或好妈妈,明想,到底谁是爸爸谁是妈妈,以后她们可有得争了。虽该以谁提供
精细胞来决定,但多数时,明还是会选择让步。
就客观来看,丝比较适合当妈妈;既娇小又活泼的她,能轻易的和孩子们打
成一片。而最近,明也开始把丝当成是自己的女人而非男人来看待。这样到底是
好还是不好,明不确定。丝倒是一定举双手赞成,因在很早以前,她就坚持自己
是明的老婆。
不然,时时交换角色,感觉也挺有趣的;可那样的话,明想,孩子会很困扰
吧?一觉醒来后,她有机会和丝聊到类似的话题,不过──
「等一等。」明说,嘴巴微开。一直沉浸在感动和各种细碎思虑中,让她忽
略另一个重点。如果梦中的设定,是她已经已经把露给产下来,那此时她肚子里
的孩子又究竟是──
很快的,像是在回应明刚才的疑惑般,一股酸涩的疼痛瞬间自腹腔深处涌出。
思考被打断的她,两腿微微弯曲。她在开始咬牙的同时,也彷彿听到「啪啦」声;
在那最多不过半秒的时间内,有什么东西裂开了;不在别处,就在自己的腹腔里,
类似jīng_yè囊破裂时的感觉,可流出的东西却更稀更轻盈;过不到几秒,就有不少
透明液体自他的阴部流出,把大腿内侧、膝关节、小腿肚甚至脚踝等都给弄湿。
有些紧张的明,在一阵深呼吸之后,就彻底冷静下来。她先慢慢跪到地上,
再慢慢往后仰,待背和屁股都碰触到地面后,她再整个人躺下。
在这过程中,她把不少苔藓给压碎。也因此,衣服被弄湿好几块,而她不觉
得冷;相反的,她开始觉得热。
所幸罩袍并不难脱,明想,曲起双臂;在考虑几秒后,她把几块布料给扯到
一旁,先让乳房和阴部露出来就好。
明想,此时流出的,应该就是羊水。在仰躺时,还要一直忍受疼痛,会让她
反射性的抬高下半身。不要多久,她不只是双腿,连屁股甚至腰侧都给羊水和苔
藓沾湿。好像有几团热气飘散到空中,来源还是阴部;这画面实在有些夸张,让
她在确定自己是否眼花前,就差点笑出来。
zǐ_gōng颈已经开始扩大,明想,再过不到几秒,小孩的头就会突出於zǐ_gōng口外。
她不确定胎位是否正常,但至少从刚才到现在,她没有太多扭曲或卡住的感觉。
这种冲击方式,与丝和泥进来时不同。而明也没忘记,梦中的经历根本就不
是真的。只是一提到生产,她就很容易认真起来。
梦中的明,可能负责让哪个触手生物在她体内重生;和治疗露时一样,那会
是哪一位呢?
非常有可能是蜜,明想,毕竟自己现在是与蜜进行梦境连接。
若梦里重点段落有反映明的内心渴望,那此刻的情况就只可能是自然怀孕;
她就这类主题的幻想内容可丰富了,有不少还不打算在短期之内说出来。目前,
明还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即便存有许多变数,她却不那么紧张。
嘴角上扬的明,现在正一边含着右手大拇指,一边在脑中思索各种可能性:
究竟会是谁的孩子呢?首先,她认为是丝的。
然而,明今晚睡前的主要相处对象是蜜;虽然已没有多少感觉,可她现在应
该还是睡在蜜的怀里。
一直闻着蜜的体味,碰触蜜的身体,这多少会影响梦中的内容;无论是为了
解闷,或只是为了压抑疼痛,明试着去进一步想像接下来的发展可能。
若是蜜的孩子,感觉也很棒;虽然尾巴与四只脚的轮廓都还不明显,明却已
经期待等下见到孩子露出毛绒绒的脑袋
生出一只狼或狗的,居然是个人类,还是一位年仅十六岁的女高中生。对一
般人而言,这种概念是生理上不可能接受的。
既不可能亲眼看到,更不用说是亲身经历;而若真有机会体验到──哪怕不
过是身处在这样的梦境里──,她们也只会感到噁心,以及无比屈辱吧?明想,
嘴角上扬。再一次的,她没有因为发现自己是少数派,而感到孤独或不安。相反
的,她觉得非常愉快。一种莫名强烈的胜利感,让她在露出笑容时,会不自觉的
咬牙。
至於羞耻心,明想,反正又没人在身旁,就算被各种扭曲的欲望给撕扯到体
无完肤,也没关系吧?就许多方面看来,她已经遥遥领先同年龄的女孩太多了。
吐出舌头的明,已经准备像母狗一样,仔细舔舐自已刚出生的胎儿;光是在
脑中稍微描绘出那种画面,就差点让她高潮。她也承认,自己在遇到蜜之前,就
曾沉溺在类似的幻想中。
若肚子里的孩子是泥或泠的,也非常有趣;他们比丝要来得压抑,也很少像
蜜那样说出一堆大胆发言。
可能是泥或泠一时冲动,才酿成这种后果;明可不想听到他们道歉,或是说
出任何表示后悔的话。迎接新生命时,除态度慎重外,心情愉悦也是一大关键;
产妇在分娩时,可不希望身边的场面是哀淒或充满冲突的;即便这么认为,明却
还是忍不住多次想像他们紧张到快昏倒时的样子,并曾因此而偷笑。
而一阵又一阵的疼痛,让明的嘴角迅速下垂。虽然很难受,但还不到让她大
叫的地步;只要先稍微咬牙,再闭紧双眼,就能够感到好过些;就算变得更痛苦,
也只要哼个几声,就能恢复原先的呼吸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