荡。
萧满伊伸手轻轻抓住他修长的指尖,半是困惑半是惶恐地看着他:“衍风,你怎么啦?”
明眸如月,眉眼如画,脾性亦如初时般率真。
而穆衍风却不知自己是从何时起,对她有了这般深的感情,以至于在她沉睡不起的三月里,一向好动的自己可以日日守在床榻边,说着无谓的话,学着于桓之翻书卷来念给她听;以至于今日他以为她离开,便做好追到天涯海角的打算。
他将头埋入她的脖颈:“满伊,不要走。”
萧满伊愣然,半晌,她小心翼翼地伸手环住他的腰,轻声问:“我走了,你担心了?”
“嗯。”穆衍风闷闷答道,鼻息吐在她的脖颈间,有些微发痒,“很担心,所以,我到处去找你。”
他的语气在某个片刻,竟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心头好失而复得后,还有些后怕。
萧满伊在他怀中抬头:“衍风,这么多年了,你现在是不是,有点儿喜欢我了?”
四目相接,目色中均有水色滢滢。
忽然间,穆衍风道:“嗯,喜欢你。小于要娶霜儿妹子,我穆衍风,定也要让你做这流云庄的少夫人。”
“衍风?”萧满伊愣怔地望着他,半晌抬手在他胸前推了推,“你说你要娶我?”
穆衍风认真地看着她:“是。”
萧满伊又呆了片刻,眨了眨眼睛,又朝屋内四下望去,一边念道:“幻觉,这都是幻觉。”一边推开他外屋外愣愣走去。
穆衍风怔了怔,忽而蹙起眉头,他伸臂从后方将萧满伊揽入怀里,滚烫的唇摩挲在她耳鬓:“以前是我不懂,看不清自己的心,今后你留在我身边,可好?”
萧满伊的脑子轰然乱了,耳边的气息微痒,腰间的手臂强健有力,还有大片清新又温热的气息从身后涌来,将她团团包裹。
片刻,也不知从哪儿来的勇气,萧满伊猛然挣脱开他的手,转身怒道:“你说留下我就留下啦?那这么多年,我跟着你大江南北的跑,你可曾对我有片刻理解?当年说好一起闯江湖,你发现我是女子,就要毁约。女子怎么了?对女子许下的承诺就不算承诺吗?!结果剩我一个人,好容易凑齐银两,跟着你从京城一路来江南。为了寻一个跟你住的近的地方,你知道我去求了多少人?!”
“我天天来寻你,你却从不来看我。我病了,在床榻上等了你七天,你才与你姐一起来将我接入庄。我承认是我一厢情愿缠着你,我承认自第一次见你我便喜欢你,便愿意这般做。可我心里也觉着委屈。我师父总跟我说凡事要坚持,要守得云开见月明,她说只有坚持下去,所做之事,才会有意义可言。”萧满伊说到这里忽然退了两步,她苦笑一下,“我坚持了这些年,连师父的遗愿也背弃了,只想与你一起。”
“衍风,我问你,若那日我真地死了呢?你又待如何?”
屋外忽然落了雨,雨声渐大。风透过窗隙吹进屋,穆衍风的神色明灭,垂在身侧的手握紧拳头,“我不知道。”半晌,他沙哑道。
“你……不知道?”萧满伊睁大眼睛,愣然望着他。
穆衍风看入她的眼,须臾露出一个愁苦的笑容:“你当时若去了,我真地不知道自己会如何。”
萧满伊顿觉一股压制不住的怒意用上胸腔,她回身几步走到内间,举起高几上的白瓷瓶“啪”一声摔在地上:“你不知道?!”
瓷瓶清脆碎裂,瓷片分崩离析。
萧满伊跺脚指着穆衍风,泪水蓦地决堤,“我告诉你,哪怕我萧满伊可以随便为了你一句话去死,也并不是说我天生贱命。是、是,我无父无母,举目无亲。可人活于世,谁不宝贝自己这条命?谁的命不重要?!可你却说我若死了,你不知道该怎么做。好,我告诉你。我要你穆衍风一辈子都记住我,我要你一辈子都对我心存悔念,无法释怀。我……”
“已经忘不掉了。”穆衍风抬头望着她,对她惨然一笑,他走进几步,对她伸出手:“你睡了三月,我日日除了练剑,便回来守着你。夜深睡着了,怕也要醒好几次,总要过来看你还有气息才算心安。”他顿了顿,笑得无奈,“其实你方才问我是不是有点儿喜欢你,我真不知怎样答。我这个人,其实有点木讷,虽说平日与小于玩笑开得大,却不知到底什么才是喜欢。不瞒你说,我现在也不知道。”
“可若这天下,若能有个女子,能与我相伴一生一世,我希望那个人是你,满伊。”
萧满伊垂眸望着那只手,手指修长,指节因为长年持剑,所以茧很厚。她抬手,小心翼翼地将手伸出去。指尖相碰,她讷讷道:“不许骗我。”
穆衍风反手握住她的手,抬袖将不断从她眼眶里滑出的泪擦去:“我以前想得简单,觉得年纪差不多了,就寻个贤惠姑娘为妻。去年秋天我住在万鸿阁,有一天醒来,瞧见一个很漂亮,性情很好的姑娘在我床上。”
“其实若按我从前的想法,将她娶过来也无妨,何况当时我觉着她脾气极好,相处起来亦极为和睦。不过我却一直在心里想,若我娶了她,萧满伊该怎么办呢。她定会来流云庄来一哭二闹,定会说我始乱终弃,定然会日日吵得我不得安宁。因此这个女子再好,我亦是娶不得的。”
萧满伊仰头看着他:“真的。”
穆衍风勾起唇角,笑了一下,将她揽入怀中:“从前是我不对,我日后,定不会负你一片心意。”他长叹一声,道:“满伊,别生气了。”
萧满伊埋头在他怀里:“不是生气。我就是有些后怕。”
“后怕?”
“当时我很怕啊。我一个人躺在床榻上的时候。怕再也见不到你了,怕再也见不到桃花,怕再也跳不了惊鸾曲。”她顿了顿,又涩涩道,“我还想着嫁给你做媳妇儿呢。”
穆衍风闻言,身子却是一僵。
这话他从前也听了无数次,然而这夜却不知为何,分外撩人。
窗外雨打廊檐,水雾弥漫,萧满伊从他怀里仰起头,扶住他的手臂,踮脚轻轻覆上他的唇。
柔软的唇瓣相触的霎时间,竟像有野火燎原燃在穆衍风的心间。
他似疯魔般俯身封住她的唇,左臂箍住她的腰间,半屈□子将她横抱起来,大步便往内间床榻走去。
纱帐纷飞,穆衍风将萧满伊放在床榻欺身而上。衣衫凌乱如潮水而褪,一抹嫣红的肚兜映在穆衍风眼里近似一团烈火。
他的衣衫几乎褪尽,敞开的亵衣露出矫健的身躯。穆衍风俯身吻上她的脖间,微痒与热气让她不由发出一声嘤咛。
他的动作一滞,然而刹那片刻,竟在她的脖间嘶咬起来。轻微的痛与酥麻,伴着湿润的吻,由上而下遍布她的全身。
萧满伊如堕云雾之间,再回神时,只见穆衍风的眼眸清澈且深邃,带着几许迷离,痴痴将她看着:“可以吗?”
“什么?”萧满伊一愣,垂眸时心中却不由大惊,也不知何时,两人已然□地依偎在一起。
穆衍风叹了口气,伸手摩挲在她光滑的臂,片刻,他动了动身子。
似有灼热坚硬之物停在门户之前,萧满伊大为骇然,不由伸手抓牢他的手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