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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风雨里的罂粟花 > 风雨里的罂粟花【第三章(3)】

风雨里的罂粟花【第三章(3)】

着二十几岁的盛气凌人的态度,我那一顿饭没少奚落徐远,那个柳毅添自以为伶

牙俐齿,反倒最后被我数落得哑口无言。那一桌饭,我一直在用因为我跟两大情

报机关的合作才促成徐远升官敲打徐远,等吃完饭的时候,我说了一句话,倒是

被夏雪平找到了反驳回来的机会」。

「你当时说了什么?」。我对张霁隆问道。

张霁隆坦然一笑:「我当时一直在贬损徐远,我是这么说的:'像你这种成

天满嘴挂着正义二字的警察,要么是个伪君子,要么是被人利用当成枪杆子用的

工具——不过也对,你们警察不都是工具么?'」张霁隆闭上眼睛,停顿了一下,

接着说道,「徐远和柳毅添听了面红耳赤,却一句话说不出来,转身就要走,这

个时候夏雪平却开口了,她说:'张霁隆,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的警察,都只能

被人当作工具的。我夏雪平就是个例外——我既不是伪君子,我还就要把正义挂

在嘴上,而且我知道我一定能做得到。你知道为什么吗?'我问她为什么,她却

告诉我,在她的眼里,这世界运行的规律,就是以牙还牙、以血还血,用无关正

义的手段去对付无关正义的事情——如果可以用不正义的手段对付不正义的事情

来达到正义的目的,那即便有再大的代价,雪平说,她也会去做」。

张霁隆喝了口酒,说道:「我这辈子佩服的人就三个:我自己母亲,我曾经

的大哥,还有一个就是夏雪平。那真是可怕的女人——哈哈,可我当时想不到,

几年以后,我的女儿会跟她的女儿成为朋友,我也会跟她的儿子坐在一起喝酒。

自打那次以后,我就再没跟夏警官碰过面,偶尔有几次在大街上看到她查案子,

不知道为什么,我看见她以后心里却真的有种莫名的发怵的感觉,因此我见到她

都会故意回避她。她现在好像身边还有个助手是吧?」。

「哦,你说艾立威那个『伪娘』啊?」。我对张霁隆说道。

「嗯?伪娘?」。张霁隆有些发懵,「那人本来不就是个女的吗?」。

「哈哈哈……不是不是,他是个男人,只是长得有些秀气而已」。听张霁隆

把这个人当成女人了,还真把我乐得不行,「您还不知道呢,局里人不少人都叫

他'伪娘',刚才我也是说顺嘴了。唉,他这个人啊,在局里特别招人烦——这人

除了能哄夏雪平开心以外,大部分人都不喜欢他,因此谁都愿意在他背后多讲两

句他的闲话」。

「能哄你们夏警官开心,那这人看来也不是一般人」。张霁隆吃了口盐酥鸡,

嚼着鸡脆骨说道,「秋岩,你比我小十多岁,我就在这告诉你个道理:世界上有

几种人很危险,其中最危险的,就是因为坐到了某些别人做不到的事情,被人讨

厌的」。

「为什么?」。

「因为他能为了某种目的,不顾别人的评价和目光。这种人如果想要做的是

好事,那就叫做持之以恒;如果他的动机不纯,那就叫不择手段」。

「你是说,这个艾立威有不纯的动机?」。我突然警觉地对张霁隆问道。

「呵呵,说不好,可能人家哄夏警官高兴,就是为了早日升职呗。你们局长

就不喜欢他?」。

我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回话,我其实没看出来徐远有多欣赏艾立威,但至少他

并不讨厌艾立威。

「说实话,对于这个人,我还真不是特别了解,我就是看他那副气质有点渗

人而已——我第一眼看见那人,我他妈还以为是川岛芳子转世呢;你们警局的事

情,我一个外人不好多嘴。我只是跟你讲这个道理而已:所谓的'持之以恒'和'

不择手段',其实都是相对的——你比方说,就说四年前的那张饭桌上,在徐远

的眼里,夏雪平就是'持之以恒',我就是'不择手段';而对于我来说,夏雪平那

样不论如何都要把犯人开枪打死的作为也是一种'不择手段'……对,我想起来了。

那天最后,夏雪平还说了一句话,她说如果我张霁隆有一天犯在她手里,她不会

像其他警察那样,花费大块的时间调查我,找我的证据然后来抓我,她说因为她

知道我这样的人不会让她找到证据的;她会找到机会,找到我露出破绽的机会,

然后直接开枪打死我」。张霁隆看着我,举着酒杯问道:「如果换做是你何秋岩,

我很想听,你会怎么做?」。

我看着张霁隆,心里还是犹豫了一下。

按照街头巷尾那些传说,此人杀人如麻,而且有能让一个人无理由失踪的本

事,不是很好惹;何况今天我还没带枪,而他现在怀里就揣着一把带着消音器的

手枪,我真怕一句话说错了,我今天就会身首异处。可仔细想想,我毕竟是个警

察,而且在外人看来我是夏雪平都得儿子,我自己也曾经想过要陪着夏雪平一辈

子。夏雪平敢在张霁隆这样的人面前口无遮拦,我也不能给夏雪平跌了面子。

「我不知道」。我看着张霁隆笑了笑。

「你不知道?」。张霁隆有些惊讶。

「说实在的张总裁,想必你也知道,我从警官学院刚毕业,刚入职没多长时

间,别说开枪打死人了,到现在我也没开过几枪。您这个问题,怕是问的稍微早

了点儿」。

张霁隆笑了笑,「哈哈,是这样啊……」。

我清了清嗓子说道:「不过有一天,假如说您张总裁真的要是犯到我手里,

我也会去专门立案调查你、尽量搜集关于您的证据——这对于您、对于被您直接

或者间接伤害的人、对于其他的无辜人群、对于社会,都是负责任的,万一您是

被冤枉的呢?但只要是您有罪,我还是会抓你;如果您有罪却又想逃脱、想要抗

法,那对不起了,打在您身上的两枪,其中有一枪肯定是我的」。

张霁隆听罢,瞪圆了眼睛看着我,他用手把玩着酒杯里的冰块,然后对我说

道:「那另一枪,是夏雪平警官的咯?」。

「很有可能」。我咬了咬牙说道。

张霁隆对着我大笑着,然后举起了酒杯,「好啊。果然是夏雪平的儿子,敢

想敢说。我张霁隆最看得起的,就是这样的人。看来今天这朋友,我是没白交」。

我也举起了杯子,饮了两口。

张霁隆的话,让我认识到了另一个夏雪平,这是所谓的「江湖上」盛传的夏

雪平,这个夏雪平让我觉得熟悉而又陌生:九死一生,无所畏惧,而且即便是面

对张霁隆这样所谓的「大人物」,她依旧不卑不亢、且我行我素。我的脑海里突

然浮现出一个古装的女捕快的样子,手持着一把宝刀穿行在亭台楼阁之中,手起、

刀落,斩杀无数魑魅魍魉——或许在某个武侠小说里,真的有这么一个角色,大

家也都喜欢。

只是为什么,夏雪平这个活生生的人,大家却都要来抗议。也无所谓了,只

要我喜欢就够了。

可不知为何,美茵这时候很突兀地出现在了我的脑海中。美茵周围似乎变出

了好几个她自己的分身,一起围着我,指着我问道:「你就这样对她不恨了吗?」。

我摇了摇头,觉得头有点晕——刚才饭桌上喝的就不少,在刚才跟小c大头

他们转战到这里的时候,我又喝了一堆烈酒,现在喝的又是白兰地,我估计我真

的是喝多了,眼前都出现幻觉了。

此时美茵会在做什么呢?在家里趁着陈嫂不在,然后在客厅吃着老爸的阴茎?

不,她现在可以跟老爸发生实质的性关系了——可能是趁着陈嫂不在,钻进老爸

的被窝里直接骑在老爸身上吧?也可能是陈嫂在家,但是她故意缠着老爸让老爸

在她的屋子里做那件事,想着陈嫂在楼下一无所知,她却可以和自己的父亲在楼

上秘密性爱,这种偷情的感觉,怕是更加刺激吧……

我难受地把身子往前一躬,把酒杯往桌上一放,双手摀着自己的额头。

「怎么了?喝醉了?」。张霁隆问道。

「可能吧。是有点不太舒服……」。我摆了摆手。

张霁隆直接按了下服务铃,叫来个服务员,帮我点了碗米糊杏仁酪,「吃了

这个吧,杏仁和大米都是能解酒的好东西」。别说,他这里的东西还真的都挺好

吃,清爽的杏仁酪配上浓郁的米糊送到嘴里,赛过亲吻的感觉。

他看着我,开口说道:「酒不醉人人自醉。恕我直言,秋岩小兄弟,从我俩

坐下来聊天以后,我就发现你偶尔会走神,感觉就像是被什么样的情感牵挂住了

一般」。

或许是这个张霁隆看人真的很准,也可能是我这几天确实因为夏雪平和美茵

的事情心神不宁,因此心事就这样被他看穿。我仔细想了想,这些事情闷在心里,

真的让我自己闷得好难受,我周围也没有个可以倾诉的对象,反正这个张霁隆跟

我也还不是很熟,跟我周围的人还都不认识,虽然他跟美茵认识但毕竟有个朋友

家的家长和孩子的身份隔阂的存在,因此,目前来看,我也就能跟这个黑道老大

吐吐苦水了。

「张总裁,你相信一个男人可以同时喜欢上两个女人么?」。我想了想问道。

张霁隆很大方地用手指点了点自己胸脯:「你问我算是问对人了。不然你以

为,杨小姐跟我之间的这个事情算是怎么回事?」。

我看着张霁隆,一头雾水:「你的意思是,你对韩阿姨和对杨小姐的爱,是

一样的」。

「可以这么说吧」。张霁隆眯着眼睛,目光深邃地说道,「你怕是不知道了。

十二年前我在跟两大情报部门自首、入狱之前,就是杨儿着我把韩橙和琦琦转移

到国外去的,我在监狱里的那几年,一方面杨儿不断地帮我打理外面的事情,照

应着我的那些兄弟,另一方面,她每个月都会给韩橙和琦琦打过去一笔高额的生

活费。对我、对我老婆和琦琦来说,杨儿除了是我的婚外情人,她还是我们一家

三口的恩人」。张霁隆举起酒杯,喝了一口,接着对我问道:「欸,话说,你就

没遇到过同时喜欢上两个男人的女人?」。

我细细一想,怎么没遇到过呢?吴小c不就是么?——我的天,如果算起来,

那我一起喜欢的可就不只有夏雪平和美茵了,还得加上小c。只不过因为大白鹤

的存在,我对小c的内心感觉逐渐淡了,心里剩下的似乎只有肉欲而已。

只听张霁隆说道:「人其实都会同时喜欢两个人,甚至好几个人,当然大多

数情况下我们只能选择我们最喜欢的,或者最适合我们的那唯一一个。这么流氓

混蛋的禁锢,很多人都觉得不公平,每个男人都想做韦小宝,一下子娶七个老婆,

但是很少有人会在意,韦小宝娶七个老婆之前经历了什么样的苦难,娶了七个老

婆之后,他会经历什么样的生活。你看过赛珍珠的《大地》么?那里面的王龙就

是另一个版本的韦小宝,或者说,如果金庸不用戏谑的口吻讲《鹿鼎记》,韦小

宝就会是另一个王龙。人只能进行最优抉择,否则太贪婪,就会遇到事故」。

「那您同时拥有韩阿姨和杨小姐,您遇到过事故么?」。我问道。

「呵呵,我现在正在经历事故,」张霁隆说道,「但我没办法,我的身份,

注定了我这样生活就是我的最优抉择。韩橙能给我的,杨儿给不了;杨儿能给的,

韩橙也给不了。可在享受着游走于这两个女人之间的同时,我一方面还要让韩橙

明白,她的地位是杨儿撼动不了的,另一方面我又要确保杨儿不会觉得自己被冷

落而去做一些出格的事情——这是我不为人所知的痛苦。年轻的时候我不觉得同

时拥有几个女人怎样,真正拥有了,用心去经营了,才发现真的累,累心」。

听了张霁隆的一席话,我的心中困惑似乎已解,对于我心里的这些女人,小

c自是不用说了,我跟她最多也就只能是friends with benefit;虽然我对美茵

仍有情,但说到底美茵更爱的是父亲不是我,如果我跟美茵的关系继续,那么给

我带来的更多的只能是心理上的痛苦,而这痛苦要比我从她那里得到的生理上的

快感要大得多;我只能舍弃一切,专心面对夏雪平。

可到现在,我也不知道,我自己是怎么稀里糊涂的对夏雪平产生mǔ_zǐ间禁止

产生的这种情感。

「那……张总裁……」。

「能不能别叫我张总裁了,」张霁隆看着我,无奈地笑着,「呵呵,咱们是

朋友。你妹妹跟我女儿也算是熟络,你这一口一个张总裁的叫着,倒像是来找我

进行咨询讲课的。哈哈哈。——显得生分了。你就叫我'隆哥'吧」。

「我还是叫您『张大哥』吧」。我说道。就算是我俩坐在一起喝酒聊天,我

怎么能跟他周围那些讨好他的人、或者他手下那些小喽啰一样,对他使用一样的

称谓?

他想了想,点了点头:「也好,听起来比『隆哥』亲切」。

「张大哥,那您觉得,一个人会因为对方的肉体喜欢上另一个人么?」。我问

道。

张霁隆喝了口酒,思考了片刻,然后说道:「这种事情的确存在,但是也不

绝对。这么说吧,我再问你:就刚才你朋友包间里,那一对儿……有龙阳之好的

兄弟,你觉得他俩之间的情感算是什么样的?恕我直言,我对同性恋也没有歧视

的意思,但是那两位朋友,说不上其貌不扬,但也长得都算不得帅」。

「这个……」。我还真没想过,其实我也没去仔细想,对于大头和牛牛居然是

秘密情人、而且他俩还都是同性恋的事情,我到现在还觉得挺让人脑子爆炸的,

其他细节我还真没想过。

「我对这个事情的看法是这样的,」张霁隆见我不说话,自己便说道:「无

论是异性恋、还是同性恋,人与人只见肯定是存在肉体吸引的。但是在这种情况

下,普遍会产生两个问题:你为什么对我产生了性欲?而且,你为什么发泄性欲

以后,还会想着跟我在一起?你问的问题,其实属于心理学和哲学范畴,那就是

情感和性欲应不应该存在。在我看来,这两种东西并立,且并不冲突。你那两位

朋友,在一起怕是也有些年头了吧?」。

「他俩自己说的,差不多……三四年了」。

「这就是了。如果他俩对同性有欲望,最简单的例子,他俩只见有没有对你

产生过性欲啊?」。

我顺着张霁隆的思路仔细一想,我的天,心里突然产生一种很恶心很难受的

感觉,但是细细想来,他俩好像真没显露过这种事情:「好像没有」。

「那就对了。他俩既然能在一起这么长时间,就说明除了肉欲之外还有其他

的东西让两个人相互吸引。普通的异性恋情侣也是如此,能走到一起、结婚生子、

相伴到老,除了性这个东西以外,还有别的美好的东西」。

那难道说,我对夏雪平也是如此?可是明明是在我看过夏雪平的裸体、做过

夏雪平的春梦、做梦时候不小心侵犯了夏雪平的阴道口后,我才想要跟她以男女

情侣的身份在一起的……夏雪平跟我之间的其他的「美好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呢?

「那您觉得,亲情、友情、爱情,这三种情感之间可以互相转化么?」。我咬

了咬牙,开口问答。

「这是当然呢,首先亲情可以变成友情——父母和子女之间可以做朋友,友

情也可以变成爱情——就比如我和杨儿,我们俩之间,最开始就是朋友关系,到

现在,虽然我们之间没有婚姻存在,但是我们也算是一对情侣,爱情也可以转变

为亲情——就比如,我和我们家琦琦她妈妈,我们是夫妻,但是有很多事情,我

俩之间已经心照不宣了,我跟琦琦她妈妈第一次见面,就觉得,我们俩是分别许

久的家人的感觉……」。

我听到这里,摆了摆手,藉着酒劲,我对张霁隆问道:「张大哥,我的意思

是,亲情,可以一步走到爱情么?」。

张霁隆抬眼看了看我,沉默了一会,突然笑出来了:「你是说『乱伦』啊?」。

「你看看啊,」这时候我一杯一杯灌着自己酒精,我说起话来已经有点大舌

头的感觉了,「——你刚才跟我说的,亲情可以变成友情……友……情可以

变成爱情,对吧,咱们假设说这是个数学公式,三个之间可以划直等号的,那你

的意思是……是不是,这亲情和爱情也可以划个等号啊?」。

张霁隆长长地吸了口气,低着头看着地砖,缓了一会儿,对我说道:「我说,

秋岩小兄弟,你跟我这才刚认识,咱俩就谈这个合适吗?」。

「什么合适不合适,我俩又不是亲情,我俩也不乱伦……」。我已经不知道自

己在说什么了,引得张霁隆在一旁哈哈大笑。我摆了摆手,接着对张霁隆问道:

「不是……老哥。老哥?你别笑。我就是问你个事情,你给我个答案,我想听听

别人对这种事情怎么看——你就说,亲情,可不可以变成爱情」。

张霁隆叹了口气,接着点了点头,对我说道:「能」。

听了他的答案,我陷入了思考中。

能。

这个字说出来容易,可是在现实生活中,是一种多么艰难的事情啊。

首先需要确定,那不是一时的兽欲,那的确是一种爱;其次,还要确定在自

己爱上对方的时候,对方还要爱上自己;而最后,为了让这种亲情转化而成的爱

情存续下去,还要努力去克服一切的困难,比如内心的矛盾和挣扎,比如他人的

不理解和排斥,比如……之类种种。

我跟美茵之间,这一切早就夭折;我跟夏雪平之间,这一切却还没有开始。

在我思考的时候,张霁隆继续幽幽地说道:「性这种东西,其实是个很玄的

东西,有些人崇拜它、有些人惧怕它;有些人迷恋它,有些人鄙夷它。但是这种

东西,再有生物以后,就已经存在了。人类是高级动物,因此把这种东西赋予了

很多意义:有些人认为这是一种传递爱的方式,所以爱侣之间的性叫做'性爱',

而有些人认为性是一种交流途径,所以普通两个人之间的性叫做'性交',所以很

多人认为,普通朋友、甚至家人只见也可以进行'性交'。有些人不在乎这个东西,

修身养性,性也源源不断地出现在他们身边;有些人呢,宁可不要脸面、宁可坐

牢、宁可去残害另一个人的生命安全,也要为了性去犯罪——就像楼下那几个小

犊子一样。有些人觉得性是恶俗的、或是隐私的,有些人却拿这东西来炫耀。有

些人认为性这个东西,是一种手段,男人想通过性来占有女人,女人却也可以用

控制男人,所以从古至今虽然有'后宫佳丽三千人'的说法,但同时也有不少关于

'牡丹花下死'的故事流传至今,谁说得清楚究竟是金国完颜亮更厉害,还是北齐

胡皇后更厉害?性也可以当作利益交换,这才有什么'情债肉偿'、'性贿赂'之说,

古今中外,多少人是因为风流爱欲毁尽前途?同时,性又是武器,某些国家早就

有'性间谍'这样的情报人员,一个个看似花容月貌,可你知道跟其享受过无尽的

床笫欢愉过后,等待你的究竟是身败名裂还是简单粗暴的一颗子弹、一段缠在你

脖子上的钢丝?——世人都晓神仙好,玉体横陈忘不了;人生得意须尽欢,不知

死后皆空了。还说什么脂正浓、粉正香,如何两鬓又成霜?昨日黄土陇头送白骨,

今宵红灯帐底卧鸳鸯……哈哈哈哈」。

张霁隆说罢自己又靠在沙发背上,一手摀着眼睛,痴痴地笑着,接着摇了摇

头,对我说道:「你喝没喝醉我不知道,我怕是真的喝多了。不胜酒力,话有些

多,见笑了」。

我一边摇摇头苦笑着,一边看着张霁隆,没想到这个平日里被人传说的那么

邪恶霸道的黑道魁首,喝多了酒居然是个话痨,而且他说起话来,居然如此悲观。

那天后来我和张霁隆在一起有一搭没一搭地瞎聊着,也都喝多了,结果我俩

在就在包厢里睡着了,半夜的时候值班服务员还送来了枕头和毯子。

更准确地说,这个人只是把我拿来当成一个可以聊天解闷的对象,而不是一

个宾客或者警察。

一个市警察局的刑警跟一个黑道大佬寒酸地睡在同一个ktv包厢里,有没有

一点黑色幽默的成分呢?

第二天一大早,张霁隆便叫醒了我,又去带我找了小c他们在自己名下的一

家粤菜馆吃早茶。一进他们的两间屋子我就心生嫉妒,昨天我跟张霁隆在包间的

卡座上凑合睡的,这四个人居然享受了总统套房待遇。

牛牛醒来以后都傻了,临走前还忍不住从洗手间里顺了成套的牙刷牙膏和沐

浴乳洗发液。吃早餐的时候,排场也是相当的大,张霁隆找了一间最大的会客间,

安排给我们每个人的都是八盏八件,吃完之后感觉中午都不用吃东西了——这么

一圈下来,这几个人才想起来问眼前这位大老板是谁。

「你们这睡饱了、吃爽了,才知道问人家贵姓啊?」。我看着这几个人,有些

嫌弃地说道。张霁隆在一旁跟着笑了笑。

「给你们正式介绍一下吧:这位,就是隆达集团的总裁张霁隆」。

听到「张霁隆」三个字以后,大头和牛牛两个人都傻了眼了。大头感叹道:

「我的天啊,我这上辈子修来的多大的福分,能让张总裁这么大的人物请我」。

小c也是笑开了花,笑着端详着张霁隆说道:「总听人说起你来,今天还真见到

真人了」。

只有白铁心闷闷不乐,低头默默吃着东西。也是,他从小见过的黑道份子不

少,而且自己妈妈一直就是被黑道分子欺负、最后间接害成了死刑犯,所以他对

张霁隆这样的人物心生反感也很正常。在我看来,张霁隆为人还行,很真实、大

方,也很风趣,跟别的黑社会有很大不同。

吃完饭后,我们又回到了ktv,见了见唐书杰那几个人,这几个人被打得不

成样子,此时他们全都被用粗麻绳五花大绑,一个个跟条泥鳅似的,躺在地上打

滚。看见他们一个个被拖到我们面前以后,小c老白、大头牛牛四个人都有些被

吓傻了,不住地问我到底怎么回事,我才逐字逐句地讲述着,昨晚去洗手间以后

的遭遇。

「那你怎么不叫上我们啊?」。大白鹤对我说道。

「废话,你知不知道你们后来都和成啥样了?你俩,是我和张大哥扶到卡座

上的,我俩还帮你俩擦了脸;还有你俩,」我对着大头牛牛说道,「是张大哥找

人帮你俩穿的衣服。就你们四个昨天喝得那德行,自己怕是都管不过来呢,还来帮我?再说了,包间里隔音不差,我得怎么喊破了嗓子才能把你们叫来?」。

大白鹤低着头,咬着自己的嘴巴不说话。

这时候,脸上跟个血馒头似的唐书杰,突然一把用嘴咬住了我的裤管,对我

哭着说道:「秋岩大哥……昨天是小弟跟您开个玩笑,求您别介意……您帮帮我,

帮我跟张老大求求情,让他别杀我啊。我才18岁,还不想死啊」。

我一脚踹开了唐书杰,对他说道:「哦,昨天你准备逼我喝尿、还要阉了我,

然后还要逼我叫美茵过来给你们这帮人lún_jiān,敢情都是开玩笑啊?你这玩笑开的

也太大了吧」。

张霁隆搓了搓手,走到我身边,对我说道:「秋岩小兄弟,这几个小崽子该

怎么处理,你说吧,我听你的」。

我看着他们躺在地上的几个,叹了口气。这几个小官小吏家的孩子为非作歹,

而且还打美茵的主意,我心里其实挺想让他们去死的。可是我毕竟是个警察,警

察就只能按照法律行事,这是我的职责,也是我从警专到现在养成的思维定式、

改不了了,如果把他们做的恶进行详细追究,肯定是要判刑的,但应该罪不至死。

况且如果我让张霁隆的手下去做什么,一来我就成了勾结黑道的恶警,搞不好饭

碗没了还得承受法律责任,二来也算是滥用私刑,我自己良心上过意不去。

「张大哥,谢谢你昨天能帮我,而且帮我出口气。但是这人打也打了,关也

关了,让他们知道疼就好,要我说差不多就行了」。我说道。

在一旁的大白鹤似乎终于松了口气。张霁隆看了看我,问道:「那他们这几

个小子,打你妹妹美茵的主意,这个事情就这么算了?」。

「暂时就这么算了。以后他们如果敢再犯,我决饶不了他们」。我说道。

「行,」张霁隆点了点头,对着手下的马仔说道,「把他们从地上拽起来」。

张霁隆说完就转过了身。

唐书杰被两个马仔费力地拽了起来,唐书杰晃晃悠悠地挺直了身子,棱着眼

睛看着我:「多谢……秋岩大哥了……呵呵」。

看他的样子,估计心里仍是有气。我也不忿地看着这小子,我刚要说话,只

听「啪」。「啪」。两声枪响,张霁隆已然转过身——手里端着的蝰蛇手枪被卸

下了消音器,枪管里冒着烟,而唐书杰的裆部在流着血。

我还有大白鹤小c四个,彻底目瞪口呆。

只见张霁隆拉着脸,继续走到了蒋义鑫身前,也是对着他的裆部开了两枪…

…原鸣也如此,挨完了两枪之后,闷声干咳了一声,接着疼昏了过去。在我根本

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蒋义鑫和原鸣就都成了太监——这倒无所谓了,问题是就这

么开枪打在人身上,很可能子弹的推力会在人的身体上炸开花,也就是说这几枪

除了会精准击碎了唐、蒋、原的生殖器官,而且搞不好还会无差别伤到对方的肾

脏和大动脉,说不定还会出人命。

可张霁隆并没有停手。他走到钟扬面前的时候,钟扬咬着牙对他骂道:「操

你妈的张霁隆。反正老子下面也被何秋岩踹废了、反正也他妈硬不起来了。你打

啊。不就是挨两颗子弹吗?操你妈逼的,老子不怕」。接着他对着张霁隆吐了口

唾沫。

张霁隆忍住恶心,从西装里怀口袋拿出一件丝巾,慢条斯理地擦干净了脸,

然后把那张丝巾丢尽了身后的垃圾桶里,他接着举着枪,看着钟扬说道:「已经

废了啊,那好啊——」接着对着钟扬的裤裆打了一枪,「给你就一枪够了,我也

省子弹了」。然后对钟扬身后的那两个马仔说道:「把这小瘪犊子带下去,他不

是爱出口成脏、还爱吐痰么?给我用铁榔头把他那口牙给我敲掉喽。全都他妈敲

掉。一颗牙都不许剩」。

「是」。那两个马仔应道,然后拖拽着钟扬往楼下走。钟扬这时候脸上才浮

现出惊恐和后悔的神情,流着泪对着张霁隆使劲哀嚎着。

「张大哥……不。隆哥。……不。张叔。爹。亲爹。我们几个跟他们四个不

是同学啊。我们就是昨天来跟他们一起喝酒唱歌的啊」。那三个人看到张霁隆走

到自己身前,马上齐齐跪下了,「我们从来没为非作歹过。我们是无辜的啊」。

「无辜的?真是无辜的?」。张霁隆冷笑了一下,看着自己手里的手枪,说道:

「昨天你们仨一共带过来四个小丫头片子,就我所知,这四个小姑娘都是荣光中

学的学生,是也不是?」。

「……是」。其中一个小崽子说道。

「他们是被你们威逼利诱带过来,孝敬姓唐的这几个小东西的,你们把他们

四个奉为老大,是也不是?」。

「是」。

「那几个女学生,是被你们仨一起下了迷药之后lún_jiān,然后才服服帖帖成为

你们几个的共用女朋友的,是也不是?」。

「是……」。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昨天我跟张霁隆进了包间以后,唐书杰包间里剩下的还

有四个衣冠不整的女生,旋即她们也被被张霁隆手下的那几个女喽啰带走问了话。

听完那几个女学生哭诉后,那些女喽啰们就给她们送回了家。

张霁隆笑着让那几个马仔继续把他们三个拉起来,冷笑着说道:「无辜?你

们还敢说自己是无辜的么?昨天是这位何先生喝多了,犯在你们手里,你们就要

lún_jiān人家的妹妹;这要是我昨天喝多了,犯在你们手里,你们是不是还要lún_jiān我

女儿、我老婆还有我女朋友啊?」。

「不敢不敢。张老大的人我们怎么敢有非分之想呢?」。

「怎么不敢啊?你们本领多大啊?小小年纪的,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啊,是吧」。

张霁隆冷冷地说道,「还好意思说无辜?你们无辜吗?告诉你们,我最讨厌谁跟

我说自己'无辜'。犯错了就要承认,挨打就要立正。'无辜',呵呵,我讨厌

这个字眼,就像我讨厌你阴曹地府一样。以及讨厌你们这帮臭小子」。

接着,ktv走廊里,一共响了六枪。

至此,唐书杰这帮人,彻底失去了生理能力。

站在我身后的大白鹤、小c,大头和牛牛,早就不会说话了。

「……您这是干什么,张总裁?」。我看着张霁隆问道,我心里对他刚才残忍

的手段十分的不满。

「我这是在教育教育他们——他们的爸妈不收拾这几个不孝子,那就由我代

劳了」。张霁隆把手枪放回了自己的怀里。

「那您这么做是不是有点过分了?我不是跟您说,我不追究他们了么?」。

「你是说你妹妹美茵的事情,你暂时不追究了;但是我女儿琦琦的事情,我

不能就这么算了。——当然,现在好了,他们从此以后就别再想着欺负我女儿了,

我捎带手也帮你妹妹解决了后顾之忧,你应该感谢我」。张霁隆面无表情地死盯

着我说道,「何警官,这是在我的地盘上,怎么处置得罪了我的人,还轮不到你

插手」。

「张大哥,你也太残忍了」。

「呵呵,你妹妹美茵曾经跟我夸过,说你何秋岩有魄力;现在在我看来,你

也不过是个普通人罢了。我帮你解决了后顾之忧,你还不谢我——不过这也是人

之常情:吃羊肉的时候香得美滋滋的,但看别人杀羊就会说人屠夫没人性,」张

霁隆平静地看着我说道,「说我残忍,我权当这是对我夸奖了——我张霁隆要是

不残忍,十二年前我就已经死了」。

「你就不怕我会因为你滥用私刑抓你?」。我看着张霁隆说道。

「哈哈。不愧是f市第一女警夏雪平的儿子。但你真应该向你妈妈学学,」

张霁隆对我轻松地说道,就像跟我聊着笑话一样:「我之所以敬重夏雪平警官还

有一个原因——就是她从来不说大话,她说过她可能会击毙我,就是因为她知道

她抓不了我。你放心,能抓得了我张霁隆的警察,到现在还没出生呢。徐远做不

到、夏雪平做不到,你何秋岩同样做不到。你要是看不惯我的作风,你要么就忍

着,要么现在就杀了我——哦,我差点忘了,你小子还没开过杀戒呢」。

此刻我心里特别的不舒服,张霁隆这个人简直太狡猾,昨天在我的面前,我

看到的都是他真性情的一面、侃侃而谈的一面——我原以为他不同于一般的黑社

会,我或许还会跟这个人成为朋友,可没想到这个人竟是如此的心狠手辣。

——不过也对,不心狠手辣,他怎么可能在短短的四年间由一无所有变得只

手遮天呢?

恰逢此时,我的手机响了,是夏雪平打来的。

「喂,夏组长。有什么事么?」。我说道。

「你不在宿舍么?赶快回警局,有紧急任务」。夏雪平说道。

我放下了电话,看了看我身后的朋友们,又看了看张霁隆,我对着张霁隆说

道:「抱歉了,张总裁,我临时有事,恕不奉陪了」。

张霁隆看着我,调节了一下自己的呼吸,用着平淡的语气说道:「……你们

去哪,我派人开车送你们」。

「不必了,张总裁,用不着劳您大驾。我们自己打的就行」。我冷冷对着张

霁隆说道。

「那行吧,我也不送了。咱们后悔有期,改日再叙」。

「别。以后还是别见了」。我对张霁隆说道,「您张总裁的手段我算是见识

了,在下高攀不起。而且,我一个小小的刑警,可不想让人觉得我跟你们隆达集

团有什么关系」。

张霁隆盯着我,哈哈笑了两声,接着说道:「放心吧,秋岩,我相信,我们

很快就会有机会再见面的。而且我打赌,你会主动来找我」。

我没理会他,直接带着老白小c、大头牛牛四个人离开了kt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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