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酒!」霍永宁一口饮干伸衣袖在嘴边一抹,少见地豪迈,与鲁仲文之间
倒有惺惺相惜之感。
「路上到了驿站记得来封信报平安,回了成都也要牢记对你说过的话,一应
装饰的东西无须奢华,但吃的用的必须是最好的!银钱若是不足拿我的印信到八
达钱庄自去取用便可……」祝雅瞳殷殷嘱咐,颇有絮絮叨叨之感。
吴征倒不嫌她烦人,像个晚辈般挠着头一一应承。祝雅瞳虽仍戴着黄金面具,
在他眼里就如在幽宅中素面朝天一般,和蔼可亲,优雅动人。只是奇怪当日离开
昆仑时一向待自己如亲生孩子的林锦儿也未曾这般絮叨,这一份难言的眷恋不舍
之意又从何而来?至于那六辆马车一列的路上用度之物更是种类繁多价值不菲,
简直把他出恭之事都给考虑周全了,其中情谊之深难以言述。
时辰已至,一行人挥手告别,祝雅瞳望着吴征翻身上马后一路前行的身影,
面具之下双唇紧抿,交拢的大袖之内双掌紧握。若不是她修炼离幻魔瞳多年,此
刻必然已落下泪花无数。恍恍惚惚中,满脑子都是吴征的音容笑貌,又一团乱麻
地觉着是不是少备了这样那样东西,也不知路上他够不够用。只可惜她必须在长
安城里坐镇以防燕皇忽然变卦,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比起来时,回程的速度要快上许多。一来归心似箭,二来也怕变生肘腋。行
程自定,路线却是燕皇给定死了的,到哪里需得报送官文才得在监视下通过,甚
至是清点人数,比照画影图形,又在jūn_duì监视下离城百里之后才得自行上路,哪
里才能获得支应的粮草,这些都分毫差不得。
使节团又行了月余,看看到了七月末,地平线上已能看见五原关矗立于地平
线之上。霍永宁喜道:「诸位,五原关便在此处,我大秦国土也已不远」。
连日行程的疲惫忽然一扫而空,众人齐声欢呼,有些还抛下手中辎重行李相
互拥抱起来,一时间欢天喜地。
「监军何在?」清亮而绝不柔弱,厚沉而绝不粗犷的声音运足了内力响起,
将欢呼声都压了下去。
「末将在!」监军官心中一凛,行程路远,正是一行人最为疲惫也最为懈怠
的时刻,此时尚未离开燕国国土,秦国又近在眼前,又是心情最为急迫的时刻,
若是约束不当极易闹出意外来。方才他也在欢呼雀跃,被这位治军极严威望又高
的的女将一喝登时心中惴惴,急忙收敛心神上前答话。
「令刀斧手八面待命与本将监军,有敢擅离位置者,斩!」韩归雁板着脸凛
然道。
「啊哟,是了!」霍永宁一拍前额歉然道:「连本官也疏忽大意了,韩将军
果有古之名将之风!来人」。
霍永宁从怀中取出一枚印信交予随从道:「自此地此刻起直至白水郡皆由韩
将军统领,有不听号令者韩将军可持本官印信先斩后奏」。
韩归雁接过印信单手托着高高举起旋身转了一圈,目中仿佛含着两道冷电扫
视全场。众人与她目光一触无不心中一寒,情知若敢不听号令,这位女将会毫不
犹豫地动手砍人。唯独目光扫过吴征时见这可恶至极的家伙伸出舌头做了个舔的
动作,韩归雁鼻翼缩起一皱,险些忍不住笑出声来,心中恨不得冲上去给他两个
大耳廓子。
吴征见差点搞砸了场子,讷讷地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爱侣这般威风凛凛英姿
勃发的模样着实令他爱煞,情不自禁想着把她按在身下直接舔哭也是人之常情:
不怪我不怪我。
在五原关递了关文,又在监视下行出三十里地方才得了自由,然韩归雁依然
不曾丝毫松懈。与秦国使臣不同,燕国使臣的归乡路途在南面经上庸等地入潼关,
同样在秦军的监视之下,两边分开也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意外发生。
五原关外历来荒凉,大片的平地只长着没不过脚面的短草,此地距离白水,
梓潼等郡还有一大段路程。本就是燕秦两国都不愿搭理的三不管地带。使臣归乡
自然是大事,可依两国的约例,接应的jūn_duì需得离五原关百里外西知陵驻扎待命,
不得越界!因此使节团还需行八十余里路程才得与接应大军汇合。
「令使!秦国使节已至五原关,料想一日后将经过左岭山」。
「好!诸位谁引骑士先锋破阵?」戴宗昌斜挎着外袍,露出左胸处精干的肌
肉道。
「属下愿往!」率先应声的正是日前被记了十棍责罚的大汉贾泽豪。
「甚好!贾旗使引所部为先锋,余者听本令使号令,生擒陆菲嫣,林锦儿」。
欢呼声中贾泽豪朝浮流云咧开血盆大口讥讽道:「公子哥儿若是害怕还来作
甚么!待擒拿二女本旗使先玩上三月五月的……嘿嘿,途中若是累了,让你先品
品味道倒是未尝不可」。
浮流云洒然一笑道:「去吧去吧,本公子向来不爱出风头。」他伸出根腐灰
般的舌头舔了舔嘴唇道:「本公子最喜身上沾满了阳精的女人贾旗使又不是不知。
那时的女儿娇娇怯怯,体内的欲火又给勾起得透啦,那滋味儿才是最好!贾旗使
改日不妨换换口味,保管叫你忘不了」。
「是么?待本旗使将陆菲嫣身上挂满了阳精,自会来试一试」。
韩归雁这两日来甲衣不卸,早已累得双目泛起血丝,此刻更是亲自在使节团
的末尾断后,片刻不敢放松。
庞颂德不住点头,捋须向霍永宁道:「大人,韩将军能守下亭城实非侥幸为
之。宋大光平日里趋炎附势,看人倒真是有一手!与徐正清这一份同举之功当得
上」。
「巾帼不让须眉啊!」霍永宁含笑摇着头感叹道:「老啦,这帮牛犊子一个
比一个的了不起,朝廷后继有人实是大秦之福」。
「大人正值盛年,下官倒是真的老啦,这一趟回了京城怕是用不得两年便需
告老还乡享清福去了」。
霍永宁与庞颂德正唏嘘间,北面山坳里忽然一阵略显杂乱的梆子大响,更显
杂乱的呼喝声与马蹄声响起,呼啦啦地涌出一大片人。
使节团骚动起来,使节中不懂武功更未上过战场的文官为数不少,见了这阵
势脸色发白颤颤巍巍,几欲夺路而走。总算八方皆有的监军手中所握大斧闪着寒
光,韩将军掷地有声的话言犹在耳,才控制得住瑟瑟发抖的双腿。
忽然一面远高于其余旗帜的大旗升起,旗面上龙飞凤舞般书着一个「韩」字!
紧接着苍凉凝厚的号角声大响,整齐划一,充满了韵律的雄壮号角声声震四野一
下子将那一大片突兀杀出的,类似草寇的呼喝声压了下去。两千护军随着旗号与
号角声迅速向着北面移动,如同两只巨大的翅膀张开将使节团庇护在羽翼下——
韩家雁形阵。
号角声停歇,咚咚咚的战鼓声响起,两千护军随着战鼓的鼓点韵律发出雄壮
的高吼呼喝!战意在一瞬间被点燃,近千骑军乘坐的马儿正不耐地踏地嘶鸣,四
蹄频频顿地,若不是骑士牢牢控住缰绳只怕早已发力狂奔向敌人。
「昆仑派害我教众,交出陆菲嫣与林锦儿饶尔等不死!」草寇奔行渐进,口
中的呼喝声也渐能听清。陆菲嫣气的浑身发颤,大大的杏目中泪水像是断了线的
珍珠大颗大颗地落下,她真想冲上去大肆砍杀,可不争气的身体什么都做不了,
那当众屈辱到极点的感觉让她几欲崩溃。
吴征微眯双目扫视前方后回身道:「诸位师叔不明韩将军的号令,还请莫要
冲动护着各位大人。师侄去看看!」扫视的目光深深凝望了陆菲嫣一眼,又点了
点头。
韩归雁下巴一扬冷笑道:「一帮江湖草寇也敢冲本将阵势!众军听令!」厉
喝声中她高举起左掌大旗,轻磕马腹在阵前横向移动,旗杆与前排骑军的长枪碰
撞发出密集的噔噔噔脆响,与战鼓声交杂一起在粗犷中添了一分细腻。来犯的草
寇虽不知来历,但远观人数只约有千余之众,己方人数倍于对方且磨刀霍霍训练
有素,实在没什么好怕的。
十名壮实的仆从在中军处搭起一道三人高的人椅,霍永宁大喇喇地坐在身下
一名跪地的仆从背上。此前他已将指挥大权交予韩归雁,此刻倒有中军督战的气
势,其壮怀豪烈不须发出一言,以中书令之尊尚敢如此,怎能不令人心大定,士
气又高涨一截。
「放箭!」一干草寇最先者已奔行至一箭之地,韩归雁令旗一挥,在骑军身
后忽然冒出一大篷箭雨,箭枝射向高空气力将尽又掉头向下,带着嗤嗤锐啸声急
速坠落,那强劲的力道堪比武林高手近距离发出的暗器。
一片人仰马翻的嘶嗥声中,数十人应声而倒。然而韩归雁挑了挑眉毛,只见
那干没有旗号,不着甲衣,行动如狼奔冢突般杂乱的草莽有的在千钧一发之际避
开利箭,只是苦了胯下的坐骑;有些在地上连连翻滚,密集的箭雨竟然落了空;
有些干脆以坐骑当护盾挡过一蓬利箭。
这一轮齐射威力无穷,可杀伤的敌人远比韩归雁预料的要少,更意外地是失
了马匹的草寇落地之后足不停步继续向前,奔行的速度竟不逊骑马冲锋。更有一
名方正脸膛,浓眉小眼,嘴唇厚得外翻的大汉一手拖着被利箭射中的马儿向前奔
行,要将马儿当做一面厚实的肉盾,竟似空无一物般速度丝毫不减。
「高手?」韩归雁眉头跳了跳令旗又展。
扑簌簌的箭雨连珠般毫不停歇,奔行在前的草寇大部分已电闪般冲入箭雨难
以覆盖的真空地带,但后续的草寇源源不断而来,箭雨仍有巨大的杀伤力。与此
同时号角声响,前排骑军犹如劈波斩浪般向两翼倒卷分开,露出身后一排身披重
甲手持一人半高长刀的甲士。他们一身甲胄仅露出双目,手中巨大的长刀刀锋倒
拖在地上伺机而发。
韩归雁一兜胯下战马倒退入重甲长刀兵阵中,锋芒毕露的冷厉目光杀气毕露。
她手中旗号连打,隐于重甲步兵身后正连环发箭的三排弓箭手们手中不停,但每
射一箭便向后退上数步,出箭的角度也越来越高。由此一来每一轮箭雨覆盖的范
围都离军阵近了些,让冲锋的草寇犹如疾步赶上箭雨的落点般纷纷倒地。
冲在最前的草寇看看已离重甲兵刀阵仅有二十余步距离,韩归雁旗号指天一
立,弓手们齐齐停步拽满了弓弦引而不发只待号令。
「撩!」近百名草寇刚刚冲至重甲兵身前,统兵的将领便发出惊雷般的一声
暴喝。长刀从地面向上撩起的动作整齐划一,即使面前没有敌人的重甲兵依然奋
力一撩。
「斩!」又是一声厉喝,重甲兵们手腕翻转,借着沉重的大刀撩起时巨大的
余劲变了个方位,雪亮的刀光纷纷偏了个方位斩向左侧。重甲兵阵势紧密严整,
虽斩落的刀锋偏离了原先的方位,但刀落时仍如雷霆霹雳,密不透风!
能被派遣来做使节护卫军的皆是精锐中的精锐,所配置的武器亦是军中百战
之兵。那长刀不仅力大雄浑,更是锋锐无匹!猝不及防的草寇依着平日所学伸出
诸般兵器格挡,只听一片兵刃交锋声中,地上掉下一片兵器的碎片,紧接着长刀
去势不尽撩起斩落,阵前犹如下了一阵血雨,草寇们犹如纸片般被劈开化作一地
残尸。
甫至阵前,草寇们便折损了近三成。然而出乎韩归雁意料的是,这群红着眼
珠子的草寇怡然无惧,发疯般向前冲锋。武功较高的纷纷施展轻功,欺重甲兵们
行动不便从阵列头顶掠过,避其锋芒。
然而刚刚跃过重甲兵头顶尚未落地,便又是一蓬蓬的箭雨带着锐啸破空而至。
草寇们武功虽个个高强,但在空中转折不灵,面对映满视线的箭矢无处可躲。近
距离发射的强弓威力绝伦,不少草寇身上被射出透明窟窿,更有许多被巨大的力
道带得随箭矢倒飞出去……。
「你奶奶的!」贾泽豪怒火滔天,抡圆了胳膊将手中的健马像枚出膛的炮弹
般掷去。重甲兵们军阵严谨,更无人敢稍动半步。那健马被掷来时迅若箭矢亦无
可闪躲。惨呼声中只听咯吱咯吱的脆响,六名重甲兵仿佛被发疯的犀牛撞得向后
飞起,留下一片筋断骨折的声音。
经过重甲兵与弓手两轮收割,能突入阵中的草寇寥寥无几,吴征目光一扫见
不过十来人,他双足发力从马尔上一跃而起,朝一名轻功极佳,跃起如同大鸟般
轻飘飘的草寇挥剑斩去。至于其余的草寇,甚至是那名投掷奔马的高手他也懒得
去管——身后一排乌压压的青城昆仑高手正在冷笑等待,有他们坐镇吴征又何必
去找硬点子拼命。
那名草寇轻功虽佳,此时已是强弩之末正扑簌簌地向下掉,不想秦国使臣里
一名年轻人施展的轻功竟不逊于自己,且拿捏的时机之准犹如在江湖里摸爬滚打
过几回生死的老油条一般。他匆忙往怀里一摸双手连扬打出十余点寒星。
吴征反应之速世所罕见,在孟永淑剑下逃得性命后信心更增,可谓最不怕的
就是暗器。道理诀内力在反应神经中疯狂运转,那十余点寒星落在眼里先后与力
道大小清晰可见,他手腕一抖将长剑舞出朵剑花,只听连珠价般叮叮叮叮声一过,
寒星尽数被磕飞出去徒劳无功。
此时吴征将将跃至那名草寇头顶,草寇见势不妙力贯双腿身躯猛地一沉加速
下落,正暗自庆幸时只见剑光耀眼,那年轻人仿佛能在空中任意转折一般生生在
空中改变横跃的身姿也改为下落,长剑所指仍然笼罩周身要害。草寇心中大骇,
无奈之中舞起手中一根铁棒向长剑击去。
吴征凌空下击大占上风,手中长剑隐含风雷之声,剑尖颤动去势不明,正是
拿手绝招「雷分雨落」!雷雨从天而降,与当下之势完全吻合,只觉这一势实战
中使得从未如此顺手。
长剑颤动中绕过挥击的短棒看看便至头顶要将敌手分作两片,草寇忽然露出
诡异的笑容单手抓向长剑。不想他竟然练有铁砂掌之类的功夫,昆吾剑虽锋锐无
匹,那草寇也悍勇得紧,手掌被剑刃划开深深的口子仍死死握住不放。剑锋深陷
肉里被死死夹住一时竟抽不回来。
草寇咬牙猛地一扯昆吾将吴征扯落,空着的一掌掌心中泛起朱砂般的红印,
甚至有一股熏甜微腥的怪异气味。吴征亦露出个怪异的笑容,不但不抵抗扯落的
力道,反而借力趋近同样还以一掌。
比起天雷九段,他最引以为豪的还是《道理诀》内力,便是比起高他一品的
武者也不落丝毫下风,且在修习得至刘荣的《玄元两仪功》并夺得韩归雁「掠月
之体」的处子元阴之后功力大进。这草寇的功力至多与他相当,铁砂掌蕴含的剧
毒固然对旁人是个极为忌惮的邪门武功,但对身负道理诀的吴征而言不是问题,
更何况是仓促发力的呢?。
居高临下,借力使力,吴征这一掌十拿九稳要将对手重创于掌下。
「砰」地一声巨响,威势虽大实效却小了许多。吴征惊异地发现内力中竟有
大半消散于无形,他全神贯注反应又是急速,借着草寇亦在愕然间的间隙握剑的
手猛然发力,将草寇的肩头戳了个透明窟窿,那喷涌的鲜血,抽搐的身体,被刺
穿了肺叶显是活不成了。
「栾采晴?」在燕国以武会友的旧事再次浮现眼前。栾采晴势不可挡的一掌
曾被他化于无形,如今这名草寇依样为之同样化解了他必杀的一掌。他运功一逼
将掌上沾染的铁砂掌毒素排出体外翻掌一看,喃喃道:「这门子内功是怎么回事?」。
战斗仍在继续容不得吴征多想,他翻身杀入草寇中一大帮突破了阵势,正与
青城昆仑高手们斗得甚急的战圈中,仗着出众的轻功专门抽冷子下黑手。
内圈是高手们争夺的战场,外圈则是韩归雁大显身手的舞台。重甲步兵与弓
箭手们虽被冲入阵势的草寇高手杀了三百余人,阵势仍严严整整。此前被韩归雁
分遣至两翼的骑军布好了阵列,在号角声中的冲锋如栓门的上下两道门闩向中央
合拢后。
两列骑军如钢铁洪流擦身而过,挡着就死挨着便亡。偶有武功高妙的草寇能
凭借不凡的身手从马上撂下几名士兵来,也难以对抗这种无可阻挡的兵锋。骑兵
们交错而过后纷纷兜马回身,保持着整齐的阵列在战场绕个大大的圆弧,同时拈
弓搭箭用一蓬蓬箭雨招呼零零散散的草寇……。
这一场战斗至此已没了任何悬念。在长安的半年时光里韩归雁从未懈怠,这
一战其用兵之犀利,号令之严谨,威望之高绝展露得淋漓尽致。捏合半年的精兵
在她手里令行禁止,爆发出数倍的战斗力。
待得目光始终没离开陆菲嫣,身形也始终向着丽人进发的贾泽豪被三人围攻
之下胸口吃了顾不凡怒不可遏的全力一掌,又被杜中天挑断了双腿脚筋扑腾倒地,
草寇也已死的死逃的逃……。
「师叔且慢,暂留活口!」吴征阻止了顾不凡的剑刺咽喉向霍永宁行礼道:
「霍大人,下官想盘问这名草寇」。
「好好好!」霍永宁登高看了这一场酣畅淋漓的胜利,心情大佳,不假思索
挥手准了。
吴征拾起地上散落的四杆大枪一一掷出,将贾泽豪的四肢钉在地上,心中暗
想:射箭这种借物发力于物的东西我不会,嘿嘿,扔东西倒是和打篮球时投篮差
不多,劳资这手感还可以嘛……下回试试用脚踢,足球劳资也会。
确认了这疯狗一样的家伙再没了危险,吴征提步向他走去。忽听外围传来连
连惨叫,有人骚动道:「小心,他们有毒!」原来外围战场也已打扫完毕,军士
们纷纷上前捡回射出的箭枝,有些不小心触摸到了草寇尸身,手掌瞬间肿大变黑。
那黑气更是迅速蔓延不久便只能倒地连声惨呼。
韩归雁脸现怒容,无奈地一挥手。身后弓弦声响起将中毒无救的军士咽喉射
穿,结束了他们的痛苦。
妈卖批的,这么危险?哪里来的这帮子疯狗。吴征离着贾泽豪五步站定问道:
「你们是什么人?竟敢袭击大秦使节」。
「毛都没长齐的小娃娃居然敢在老子面前耀武扬威!是了,你是吴征,你跟
陆菲嫣那娘们儿一道杀了贺群,这里又染下我教众满手的鲜血,你死定了!暗香
零落有仇必报,你们俩早些洗干净屁股和脖子,等着我教众上门吧」。
使节团里响起一片喝骂与嘘声,「原来是这帮不得好死的狗东西!日他娘的
就这么杀了他们太便宜了。」咒骂声不绝于耳。
所谓暗香零落可不是什么女儿国,恰恰相反,这个行走在灰暗地带的组织是
女人的地狱。多少江湖女侠,名门贵女被他们抓住后受尽凌辱而死,手段之残忍
令人发指。长枝派的孟永淑昔年大有艳名,如今落得根基大损容貌全毁也是拜他
们所赐。
暗香零落者,鲜花凋零成泥之意!这帮可恶又可怕的江湖巨寇趁着世道纷乱,
三国之间战乱无休之际兴风作浪,如今胆子越发大了,竟敢直接袭击大秦使节团。
不会吧?吴征眨巴着大眼,看你长得脑袋大脖子粗,莫非脑容量只有兔子大
小,这么容易就把底儿给兜出来了?这么干脆实诚索性一道儿问了:「本官看你
们的武功大有相似之处,你们练得是什么名目?」心里头跟了一句:莫非那什么
《玄元两仪功》早已经烂了大街了,他妈的亏我把它当宝贝。算了算了,能给劳
资的小兄弟加上一层金刚不坏也值得了。
「嘿嘿,嘿嘿……」冷笑声中贾泽豪牙关一咬,唇角边迅速溢出黑血。吴征
大惊中飞起一脚踢出块石头将他面门砸了个稀烂,崩落一大片牙齿,然而这家伙
早已气绝,已是迟了。
第一次审犯人就丢了大丑!吴征心下愤愤时也不由暗自得意:劳资踢足球果
然也是块好料子。
打扫战场再准备启程时吴征靠近韩归雁悄声道:「我家的乖乖雁儿真是好本
事」。
换了平时必然要换来韩归雁一顿窃喜又得意的笑脸,可现下女将却始终紧蹙
着眉头,半晌才向吴征道:「折损了四百八十七人!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他们
……不是瞎冲锋的草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