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雌雄莫辨 韩城铁雁。
「圣上口谕,昆仑派弟子吴征接~旨~!」
昆仑派早早备好了香案,即使只是口谕也半点轻慢不得。吴征身穿内门弟子
的天青色长袍跪地弯腰五体投地。已是第二回见到中常侍屠冲,大内太监头子,
圣上的贴身侍者亲自来宣旨,规格甚至比得上奚半楼封疆凉州之时。
「昆仑派弟子吴征,系出名门,一十五载学艺有成。今得知吴征智勇兼备除
暴安良,朕心甚慰,特着吴征入京觐见~~」屠冲拉个唱戏文般的长音结束了正
式的仪式,伸手拉起吴征,温和道:「吴小友终于长成,圣上期盼已久。此回虽
未定日期然不可拖延,早些收拾收拾去吧。」
「劳动屠公公大驾,心中有愧,还请公公盘桓数日让昆仑上下一尽地主之宜。」
吴征被一只枯瘦却有力如同鹰爪的手掌抓住,身不由己被提了起来,面上不动声
色谦恭道。
公公不是一个职位,是对宫廷内侍的尊称,并不是所有内侍都能当一句公公
的。
屠冲的身份自然当得起,但听一个久居深山的少年郎这么称呼,可比叫他屠
大人舒畅多了。他神情始终带着温和的微笑,此刻笑的更欢,苍老的面容如同刀
劈斧凿皱纹密布:「六品上,很好很好,吴小友前途不可限量。咱家要服侍圣上
不敢久留这便回了。顾先生,告辞。」
屠冲来去匆匆,昆仑派上下却都喜不自胜。自从奚半楼去了凉州,韩克军隐
退不出,胡浩与林瑞晨在京都孤掌难鸣羸弱已久,如今终又有极为出色的弟子入
京,昆仑派大有咸鱼翻身之势。
顾不凡将屠冲送出二十里方才拜别,回山虽未见吴征仍不由拈须微笑。这一
次江州事件昆仑派大发特发:迭轻蝶被抓可谓天赐良机,骠骑将军迭云鹤被彻底
堵上了使绊子的嘴。关键贺群还涉及青城派昔日隐秘,更与迭云鹤有直接的关系,
料他半个不字都不敢吐。
吴征事情又办得极为漂亮,当事贼人被灭口,只一个刘荣逃得不知去向。至
于迭轻蝶,迭云鹤处心积虑毁了韩家小姐,不过五年自家爱女便遭了相同的命运,
真是一报还一报。青城派除了迭轻蝶再无特别出众的人才,这一代算是彻底断了
档。嘿嘿,昆仑有后,昆仑有后!
吴征从回山的第一刻起就没歇一口气,一切来得太过突然太多的事情要做要
准备。
原计划肃清一伙蟊贼,顶多混个芝麻绿豆大的小官儿,能不能成还不一定。
圣上本就排斥打压昆仑派,迭云鹤再找时机碎碎嘴,说不定连小官儿都捞不着。
得,不想事情闹大发了,贺群的人头在吴征手上交出,这小子一脸讳莫如深,想
知道我知道了什么?猜去吧!
迭云鹤知趣地闭了嘴,保荐吴征的帖子递到他面前时更是乖乖签下了大名。
侍中胡浩一脸笑意:「迭大将军,承蒙抬爱,承蒙抬爱。话说吴贤侄替您清理了
门派叛徒,当得上您大笔一挥。」也不管青城掌门郁闷恼怒,至于他的女儿受了
辱……关我屁事。
京师里的动作远比吴征所想的快得多,待他回到昆仑山,奚半楼的书信早便
到了。内容简单言简意赅,要准备的事情却令人焦头烂额。
吴征站在藏经阁崖侧,俯视山崖下的百亩良田。这处地方原本是片树林,奚
半楼尝过辣椒二话不说禀明几位师伯,毫无阻碍地得到最大支持。民夫将这片林
地清理干净之后,秘密召集的农夫便入主了此地开始人工种植辣椒。
初时并不顺利,吴征只知其物却对农垦一窍不通,辣椒的习性,花时,果时,
阳光水分均不明了,不是种子不发芽,就是授粉不足果实小小。这个世界可没有
反季节培育的条件,足足花了三年才终于种出形态色泽俱佳的二荆条来。
农田旁又多了两排依后厨格局打造的屋舍,奚半楼亲自从凉州选了批信得过
又有天赋的寒门子弟,层层筛选,最终挑出十人送到此地,在昆仑派于成都开设
的酒楼「昆仑楼」大厨崔余子的带领下开始烹制辣椒适合的菜色。也作为未来昆
仑楼大展拳脚时储备的未来大厨。
几位师祖倒了血霉,不仅身背藏经阁重任,辣椒田也划入警戒范围之内。昆
仑派囊中日渐羞涩众人皆知,师祖们看辣椒田就像看一座金山,瞪着狼一样的目
光,除了有限被允许的几人,连一只蚊子都休想飞得进来。
原本藏经阁与辣椒田之间还留了两排林木,阻挡入藏经阁修行的弟子视线。
在辣椒大白于天下之后也被伐去,从山崖上望下去一览无余。
「半楼啊……你不孝啊……征儿下山之后……你让老子吃什么还能有滋味啊
……半楼啊……」
絮絮叨叨的无病呻吟自打吴征回来起就没停过,朱泊以晃得人眼晕的速度唉
声叹气来回走个不停,摇头晃脑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滚!」大师祖景精忠烦不胜烦,终于忍不住开口怒喝。
「哎!滚有什么用啊?」朱泊依言着地连滚,「滚能解决问题,老子也不用
寻死觅活了呀……」
「你……」一大把年纪还泼皮似的耍无赖,景精忠气不打一处来,「呆不住
你就下山去,别来惹人心烦。」
「哪!大师兄你说话算话啊!小弟亲耳听见了的,你们都听见了啊,我没乱
说啊!」朱泊从地上弹簧似得蹦起来,指着景精忠连连呱噪。其余几位师祖眼观
鼻鼻观心,权当入定听不见……
「滚滚滚滚滚!趁早滚!」景精忠挥舞衣袖,像在驱赶只恼人的苍蝇。
吴征立在田间看着农夫驱虫施肥,二荆条正在抽果,果蒂儿处冒出怯生生的
一点青绿,令人爱不释手。
老郭姓郭,昆仑山脚下的农夫,种了一辈子地不会别的,也没有名字。小时
候叫小郭,老了就叫老郭。老实巴交的农夫遇事总有些畏畏缩缩,然而站在田间
则自有一股不凡的气度,在这块地方,他就是权威。
「郭老,歇会儿吧。」吴征走向正指挥将晒干的辣椒碾磨成粉末,一丝不苟
的老郭,递上壶茶笑道:「也不必赶得不可开交。」
「公子爷怎能让您……哎……真是……」和吴征相处已有五年,无论这位昆
仑掌门弟子怎么善待他,都抹不去刻画在骨子里的卑微念头。「误了公子爷进京
面圣的大事,老头子就是赔上全家性命都还不上。」
「误不了。该歇要歇着,累坏了身子如何是好?这块地缺不得您。」吴征知
道劝他不住索性笑着点点头转身离去。
「崔师傅,准备得如何?」进入被吴征私下里称为昆仑厨师学校的茅屋,大
厨崔余子正在做最后的验收。数十道菜肴都是大秦乃至北燕与盛朝都绝未出现过
的,满载着昆仑派绝地反击中兴的希望。
「公子爷,您来尝尝。」崔余子赶忙递上干净的筷子。
与当世一般的酒楼厨房不同,此处虽是简单搭建的茅屋,一切却收拾得十分
干净整洁。以吴征的话来说:厨房都收拾不清楚,怎能让整座酒楼干净舒适?这
话让崔余子大为赞同,对吴征制定的《昆仑派餐饮业规范条陈》更佩服得五体投
地,是以这几间茅屋除了无法避免的油烟味重了些,倒是敞亮明快得很。
「不必啦,您的手艺我信得过。」吴征刚用过午饭食欲全无,目光扫视,只
见即将新推出的菜肴色泽明亮香气扑鼻,拿到成都定然会引发巨大的轰动。看崔
大厨与学徒们兴奋得迫不及待的样子,士气正旺!
「白白浸yín了厨艺大半辈子,比不过公子爷半分。若无公子爷提点,这些宝
贝我是永远做不出来的。」崔余子摇头感慨不已。
「错啦!您才是这一行当的专家,我这个半吊子只是提些想法。这几道菜换
了我来做,便绝没有您做的好吃。」
一直跟随着吴征的杨宜知终于彻底明白,大师兄给他与众不同的感觉是什么。
若是爷爷再行问起,他不会再语焉不详:大师兄对待任何人都绝不计较出身地位,
那些对他来说视若无物。无论贵族还是平民,能得到他尊重的只有身负一技之长。
爷爷,孙儿用了十五年才明白这一点有多么难得。甚么礼贤下士,不过是用俯视
的目光看你,似乎礼贤了,是给你面子,你要感恩戴德。大师兄不一样,永远用
平等的目光看待这些人,尊重他们的长处。士为知己者死,那些被他尊重的人会
死心塌地卖命,一辈子都不会背叛他!
「吴征面圣,着戴志杰,杨宜知陪同进京以为臂助,克日出发不得有误。途
径韩城需拜会韩府,护送韩侯交托的东西入京。」顾不凡宣读完奚半楼的谕令,
林锦儿扶起跪地听命的吴征,常被她抱在怀里的孩童如今已足足比她高了一头还
多,如今青春年少风华正茂。
林锦儿感慨万千,细心地替少年理清长衫的褶皱,又亲手为他束起长发,口
中不厌其烦地嘱咐:「一路小心,记得往韩城过去拜会韩家。京里卧虎藏龙水深
得很,务必谨慎行事遇事多与二师姐商量,切莫自大妄为。你年纪大了,遇上称
心的丫头大可不必顾忌,纳入房中便是。起居生活总不能还如从前甚么都自己来
……陆师姐还在养伤不便前来,传了口信祝你宏图大展,青云直上……」
吴征无半分不耐,他极享受这般拳拳关爱的感觉。昆仑造就了如今的自己,
给了他《道理诀》和辣椒,又给了他仿佛母亲一样的宠溺,这里,就是他的家!
顾盼哭得双目红肿,撅起的红唇还与小时候一般可以挂上个油瓶。吴征摸摸
她的头:「傻瓜,师兄又不是一去不回,得了空便回来看你。」
「大师兄走了不能给人家说故事……」豆蔻般鲜润的少女抽抽泣泣极为不舍。
「昆仑受我之累,这些年过得甚为艰难不易,这是师兄的责任岂能推脱?师
兄说过,待盼儿长大啦昆仑的难处便过去了,要你一生一世快快乐乐的。盼儿乖,
好好用功!待你艺成下山,师兄在成都等你,那时盼儿也大了,甚么《西游记》
《水浒传》的不好听,到时师兄给你讲《红楼梦》和《金瓶梅》。」
怀揣着小妹妹,叔叔带你去看金鱼的恶趣味,吴征与一干同门洒泪拜别……
陆菲嫣独坐房中,她右臂的伤口入肉甚深伤势不轻,不过并无大碍静养即可。
真正有碍的在心里。
江州的经历荒谬绝伦!和师侄蜗身在牌匾后面,鼻息相闻。她清楚地知道自
己的魅力,日常包束严实的服饰便是为了尽量少引来狼一样的目光。面红耳赤的
吴征并没有让她心生反感,十七岁的少年气血正旺,亦是人之常情。
然而令她心慌情乱的是,青春期男子阳气极盛。吴征素来爱干净整洁,每日
沐浴不可或缺,他身上的气味并不刺鼻,绝不是寻常男子那股闷臭的汗味。
不同于女子的清幽微甜,那味道极为雄烈,霸道地钻鼻而入仿佛掀开陆菲嫣
灵魂里被牢牢封闭的禁地。丽人不禁一身潮汗,她并非易汗的体质,令她战栗的,
是体内那只难以压抑的洪荒猛兽正要冲破禁锢,肆虐而出。
陆菲嫣深知自己有多么易感,与顾不凡失败的婚姻她自己也有责任。顾不凡
功力深厚已是极为强壮的男子,但这幅身体犹如无底洞,深深榨干了他,让他恐
惧,排斥,愤恨!
为了克服体内澎湃难以满足的欲望,陆菲嫣想尽了一切办法。极尽所能与男
子保持距离,沉浸于武功与乐艺,勤修武艺发泄过多的精力,凝心乐艺以平复心
中潮涌。无论寒冬还是酷暑均以厚厚的衣物包束起玉体,像厚厚的龟甲,只要缩
在其间便能换得片刻心理安慰。
在牌匾之后,强敌环伺,命悬一线。这样近距离的接触不知还要多久……
厅堂里的强暴对藏身牌匾的吴征与陆菲嫣而言,都是心理与生理的双重折磨。
迭轻蝶虽心狠手辣又刁蛮,终是名明艳靓丽的少女,遭致强暴厄运令人不忍。
贺群粗俗的羞辱,阳物在蜜道里抽送的声音,低咆般不知是疼痛还是快意的
喘息,一切都不堪入耳,却又不断撩拨着陆菲嫣的心弦。
她死死压抑着不让身体颤抖发出动静以免泄露了行藏,可体内的变化却她无
可控制的。血液在奔流,心脏在急促砰砰跳动,肌肤上不仅被汗湿更蒙上一抹嫣
粉。至于胸膛上勃立而起的乳尖红梅,屈膝半蹲的胯骨腿心里涌动的暗潮,更是
羞与人述说。
男子的气息也变得更加浓郁,担心吴征少年心性不能沉稳应对。陆菲嫣僵硬
地睁开双目,迎上的是吴征皱眉压抑的脸容与热辣辣的目光,凶猛,贪婪而充满
了侵犯性的目光恶狠狠地盯着她惊慌失措的眼眸,浮凸爆满的胸膛,贲鼓而起的
腿心,将她身上最美妙也最私密的部分一览无余。那目光有如实质,仿佛看向哪
里,哪里便有一只小手在抓挠。
陆菲嫣担心吴征克制不住,可吴征除了转动着眼珠放肆地扫视她的身体,并
未有更进一步的动作,让她略略安心。可狭窄的空间里,两人的身体都一览无余,
吴征胯下挺立鼓起的裤裆如此醒目。好……好大……好长……
厅堂里仍传来魔音灌脑,让她的身体越来越热,越来越湿,越来越难以控制。
前后一道塞满让迭轻蝶疑惑,亦让陆菲嫣失神,待得明白过来,脑海里全是
那疯狂的画面,陆菲嫣觉得自己几乎要疯了……如果在下面的是我,如果是我被
前后一道塞满……陆菲嫣不敢再想下去,只怕多想那么一点点,便再不能克制心
中的渴求。
终于结束了残酷的折磨,陆菲嫣以为终于可以松一口气,然而身体的反应却
告诉她,那只洪荒猛兽已破笼而出再也压抑不住。招架,进攻,每一次出剑,每
一次闪身,每一次腾跃,衣料摩擦着敏感处,甚至两只令自己都万分骄傲的奶儿
抖动,酥麻麻的感觉都让她浑身发颤。
贺群的话更是将她的羞耻赤裸裸地展露在阳光下,可恨的是,盛怒之中竟然
隐隐期盼。粗壮,火热,青筋密布的棒儿,多久未曾尝到那让人身心迷醉的滋味
了呢?可羞的是,脑海里徘徊的全是师侄方才惊鸿一瞥鼓鼓囊囊的裤裆。
大庭广众下陆菲嫣倒在地上抽搐,胯间被润得一滩泥泞,羞愤欲死。冷静到
几乎冷漠的吴征忽然动手,把握住唯一可能的取胜机会杀死二人。他明明可以杀
死三人的,为何他独独放过了刘荣?那一声动手也是斩钉截铁毫无犹疑,为何他
笃定刘荣会反水?
牌匾外厅堂发生的一切虽未亲见,可怕的声音却始终在脑海回荡。陆菲嫣想
了两天才终于明白刘荣对迭轻蝶荒谬的情意,而吴征当时便洞若烛火。因此那两
掌打得贺群脏腑破碎,绝地翻盘。
「想不到老夫会死在两个娃娃手里,咳咳咳……呼呼……小子的内功这么古
怪……呵呵……」贺群回光返照忽然半坐起身体,骇得吴征与陆菲嫣齐齐后退半
步:「好个可怜的女人,一世……都要被自己折磨……你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体…
…连疼痛都会……变成快意……」
贺群没了声息终于死得透了,支走刘荣,吴征望向陆菲嫣的目光极为纠结。
「师姑,弟子没有冒犯的意思。」吴征撕开陆菲嫣手臂伤处的袖管防止被血
液黏连,又撕下他腰腹上相对干净的衣袍为她包扎好。
修长洁白的小臂如同嫩生生的脆藕,吴征喉结翻滚吞咽唾沫的声响全落在陆
菲嫣眼里耳里,他若是现下强来,失血不少又浑身酸软站立也难为的她该怎么办?
幸而吴征抹了抹冷汗只是道:「弟子抱您出去,外面的迷途幻阵还要师姑指
点迷津。您的伤势若不早些处理,日后若是溃烂了要有大麻烦。」
被师侄横身抱在怀里,他没有半分逾矩只是托着肩膀,搂着膝弯。可心中发
散的绮念遐思漫飞,臀儿正朝地下拱着,会不会多陷落半分便抵着阳物?胯间缠
布早被润得透了,百媚之香再无半分遮拦,散逸得周身皆是,日后又如何面对师
侄?
连疼痛都会变成快意。十二年前他还是小孩子,那天后山荒野的一切,不知
他还记不记得……
沉思中的陆菲嫣被开门声打断,顾盼撅着润唇道:「娘,大师兄下山去了。」
将手中的锦盒放下道:「他托我给您带来的,是什么?」
「娘也不知。」收起纷乱的心思,见女儿一脸郁郁,料得两人青梅竹马,至
今首次分离必然不舍,一边打开锦盒一边安慰道:「盼儿乖乖练好武功,便可下
山找你师兄去啦,到时娘绝不拦着。」
「大师兄也这么说,盼儿一定好好用功。《清心诀》?这是什么?」顾盼一
脸悠然神往,山下的世界,她也期盼许久。
「怕是什么宁心静气的法门吧,这个征儿,以为学了《道理诀》了不起,倒
要给为娘传授功夫来着了。」
揭开《清心诀》,只见页上用炭笔绘着一个人体,虽是画工粗糙仍见不着片
缕,胸臀可辩。陆菲嫣面红耳赤赶忙合上,支使顾盼道:「好啦,你今日的《浮
云七绝》尚未修习,功课不可一日拉下。快去快去,顺道请你爹爹过来一趟。」
快速将《清心诀》阅览一遍,尾页上吴征注明道:此法自《道理诀》所出,
师姑心魔炽盛时可依法克制。只是人体一物最为神奇,强行压抑殊无益处,还需
另寻他法才是。
吴征说得隐晦,陆菲嫣自知心魔是为何物,不由怔怔出神。
「夫人,伤势可好些了?」顾不凡不就来到,对这位矛盾重重的妻子,他也
时常心怀歉意,只是现实如此徒呼奈何。
「无碍,你坐,我有事与你相商。」
「夫人请说。」
「我有意将盼儿许与吴征,你意下如何?」将女儿许配给他成了一家人,江
州之事……便算过去了吧?再不致因此心中有刺难以自处,也再没了任何绮念。
吴征一行浩荡浩荡五十余人,六辆马车向成都进发,一路跋山涉水,看不尽
沿途瑰丽风光。
这一日远远望见前方人烟聚集,正是一座小城。没有高大的城墙,没有沿途
巡逻的兵丁,一切仍显秩序井然。
这里是韩城,车骑将军封侯之地。韩家初封侯时这里不过是一亭大小,原唤
作沉亭。随着韩家官儿越做越大,沉亭也越发兴旺。韩家从亭侯,乡侯,到得韩
破军封了县侯时,圣上索性将此地改为韩城。
六世的经营,韩城里里外外早都在韩家掌控之下。即使是圣命到此,没有韩
家配合也将寸步难行。因此所谓维持治安的兵丁根本不需要,谁敢在韩家名震天
下的「血衣寒」眼皮子底下放肆?入了韩城,任谁都要老老实实按韩家的规矩来。
「大师兄,咱们到了,前边便是韩城。」戴志杰这幅活地图在场,到哪都是
一清二楚。
吴征也认出了此地,心中正心潮澎湃。七年前的旧事深刻于脑海,韩小姐在
战场的英姿令他心折不已,悲惨的遭遇又让他万分怜惜。正是这段往事让他放弃
了混吃等死的人生目标,对这位奇女子更是悠然神往。
「上门拜访这么多人叨扰人家,在外用过饭安顿好,咱们三人前去拜访韩侯
即可。」一路上大多事务都由戴志杰规划,拿决断的则是吴征。——师祖朱泊从
下山开始便懒洋洋地混在马车上,啥也不管。
「小姐,昆仑派的弟子门到了城门口,正在客店落脚用餐呢。」春雨笑盈盈
地看着仍是仕子打扮的韩小姐禀报道。
「哦?」韩小姐点漆般的眼眸溜溜直转:「世人都传他聪明伶俐,倒要看看
……咳咳……到了韩城竟敢不先来拜见主人,明显是不知好歹大不敬!哼,谁与
我前去是问?」
「小姐,在下愿往!」
「甚好,去传我口谕拿吴征回来!」
昆仑弟子一行正于城门口客店用餐,人数众多店堂里难以坐下,吴征不喜内
里气闷,特地吩咐在店门口摆下桌椅。微风习习,虽菜色滋味一般,吃着倒是惬
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