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说傻话了，哥，你一向有主意的人，怎么到了这节骨眼上都没了呢？你的聪明你的见识都到哪里去了呢？你想没想过，你去自首这当然是好事，就算政府宽大处理没有把你枪毙了，但判个无期徒刑是绝对的。”

“你想想，你一辈子就在牢底里坐着。你自首了，事情张扬出去了，人家大姑娘以后怎么办？你就算不为自己想，也得为他们两个想！”

“那我。。。”步家旺死鱼一样地看着妹妹，脑子里一片混沌。

“依我说呢，这事你得放一放，等把她的身子养好了，我们再想个十全十美的办法来。可以先打听一下她的家庭情况呢，如果说她家里人不嫌弃我们，你何尝不可以向她家提个亲呢，反正你还没有成家，娶个老婆又有什么不对的。我看呢，这姑娘虽然不会说话，但人长得蛮水灵的，与哥倒还是蛮般配的呢！”

“妹子，也只有这样了。那这几天，哥就去周边打听打听她的家人情况，她的身体就交给妹妹你来照顾了！”

第二天步家旺便出发了，妹不分夜里日里，细微备至地照顾这个哑巴姑娘。

十多天过去了，步家旺走遍了全县的所有乡村，但没有一点关于哑巴姑娘家人的消息，派出所他是不敢去的，眼见所带的盘缠用得差不多了，满是失望地回来了。

又过了一些天，步青扬学着哑巴的手势比划着哥哥想和她结婚时，哑巴勉强地笑了笑，算是成全了步家旺的一门亲事，步家旺终于讨得了全村最为漂亮的哑巴媳妇，可是身子再也没有让步家旺挨过，一直到咽下自己的最后一口气。

不挨就不挨吧，总比报案挨枪子要强！

每次家旺撕开了哑巴婆娘的最后一道防线，拨枪准备冲锋时，看到老婆那泪花花的大眼睛便收住了，翻身下床，用凉水从头到脚地淋下，总算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不出九个月便当了父亲。还记得接生婆进来的时候，他面无表情地走了出去，在院坝里疯狂地吸着旱烟。等步青扬兴高采烈地抱着婴儿出来要他喊名字的时候，他方才醒悟过来，看着地上密密麻麻的烟蒂子，有气无力地说一声：

“不是人。”谁知上过高中并且成绩优异的妹妹一听，喜不自禁地说道：“仕仁！这名字好呀！学而优则仕，仁为德之首。步仕仁好！”

于是乎，这世界里便有了个步仕仁，也便有了步家旺的这块心病！哑巴是步仕仁的亲娘，但是她一直却不能告诉他，一直到她走了。

步仕仁的世界里只有两个亲人，一个是他的父亲，一个便是他的姑姑。然而，今天的事实却让他感到震惊，感到不可思议，因为父亲这个词语对他来说也只是个虚荣的安慰，以前的一幕一幕就象童话里的故事，不管父亲对他是打是骂，是冷是热，他都觉得是美丽的，是温暖的。

没娘的孩子象根草，有爹的感觉真正好。

步仕仁端着粥的手开始有点颤抖，碗开始有些摇晃，最后终于咣当一声坠地，摔了个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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