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殊豁达笑道:“哪里话来,汝为吾至交,吾来相助于汝,天经地义。再者,倘若汝不一早谋划,恐怕如今吾等族人被倾轧吞噬殆尽。”
那人听了,似乎心情更加沉重,喃喃道:“虽祸乱废,然吾此番谋划,亦是……过错。”
靖殊道:“汝便是因着这份愧疚,才如此纵?”
人叹道:“是吾利用在先,其如此恨吾,亦是必然。”
靖殊越发担忧:“其恨意这般深,扬言要将汝挫骨扬灰,汝却如此纵容,只恐往后要为此付极大代价。”
人没有再吭声,与靖殊并肩行。
音歌脚步快了不少,追随着那人的背影。
人和靖殊的虚影逐渐隐入红雾中,消散了。
音歌的手往伸了伸,在那人身后抓了一把,只是抓了一把虚空。她更加怔住了,看着那人的虚影消失的位置,一直看了许久,才低下头来,端详着自己的手。
师清漪转过身来,眼底依然无神,看了音歌一眼。
洛神一直盯着师清漪,这下也将音歌这有些古怪的反应尽收眼底。
音歌平常就没什么话,在那发了会愣,又没事人似的了回来,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但神色却是恍恍惚惚的,似犯了癔症。
师清漪往。
洛神也没说什么,继续和众人跟着。
长生向洛神道:“阿洛,靖殊老祖宗的虚影既然浮现,可是当年他来过这第六境,留下了部分自己的神识?”
洛神看着独自一人在面的师清漪,声音微凉:“……嗯,也有可能如鱼苒一般,他本人身在此处。”
“可是……靖殊老祖宗当年是身死,并非沉睡,按照惯例,身死是不入千凰亘古的。”长生听了,蓦地有犹疑。
“你确定么?”洛神道:“没有例外?”
长生老实道:“没有例外,姑姑是这般同我说的。”
洛神的目光投更远了一些,穿过红雾,只是问了长生一个问题:“棺椁,是用来做什么的?”
长生不假思索地接话:“自然是装死者的。”
洛神的话语更凉了些:“若千凰亘古中不允许身死者进入,那为何……面会有一具棺椁?”
随着这声幽幽的话落下,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往面看。
一具巨大的黑色棺椁停在红雾中,地面上铺满了红色的物质,这具棺椁就像是从鲜血中冒来的,泛着一股极具威慑力的森然感。
师清漪定定地看着这具棺椁。
棺椁上缠满了红色的锁链,将棺椁整个捆严严实实的,另外棺椁上的锁链分成了十条,往空中扯,也不知道是和什么地相连。
雨霖婞顺着那十条锁链抬头往上看,顿时倒吸一口凉气:“上面是什么东?像不像……那些老祖宗沉睡的池子?怎么都飞到天上了。”
“的确是老祖宗们的沉睡池。”长生抬头端详了一会,道。
“这什么意思啊?”雨霖婞百思不其解,她仔细数了数空中悬浮的池子数量:“一共十个池子,每个池子上牵一根锁链,捆着底下这具棺椁,这棺椁里装着什么,值摆这么大一个阵仗?”
“这十个,都是……古王池。”这时候,许久不吭声的师清漪终于开了口:“每一个王池里,都有一个神凰的王,而且是十分久远的王。”
她眼底的红有些晦暗不明,冰凉极了。
“……清漪。”洛神见师清漪终于有了回应,道:“我能过来么?”
从师清漪说不让她靠近开始,她就依言照做,但目光就没离开过师清漪,现在师清漪好不容易有了反应,饶是她再沉住气,现在也终究是忍不住问了口,甚至有些小心翼翼。
师清漪近乎僵硬地摇了摇头,低声说:“……不行,你要离我再远一。”
洛神敛眉。
千芊说:“师师,你怎么知道这十个都是古王池?古王池的话,有什么特别的可以判断的地吗?”
“不会是能悬在空中的就是古王池吧?”雨霖婞嘀咕。
“我原本也不知道什么是古王池。”师清漪眼中空洞,说:“这是我第一次……见到。”
“那你怎么一眼就看这是古王池?”雨霖婞抬头又看了看上,那十个悬浮的古王池被红雾笼罩,十根锁链寒气森森。
“我没看。”师清漪眼中的红有些妖冶,声音幽幽的:“是有人告诉我的。”
洛神呼吸起伏不定,看着师清漪的眼睛,薄唇微动了下。
雨霖婞更奇怪了:“谁告诉你的?”
师清漪缓缓转过身,用手指着那具巨大的棺椁,轻轻一笑:“当然是……他啊。”
这一刻,她的笑纯善让人心底发抖。
而她身后似笼盖了一层更为浓郁的红雾,隐隐约约的,聚了个高大的人形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