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是为她好的,他总是忍不住去做,只要是她想要的,他总是一心想要做到。当他第一次感觉要失去她的时候,感觉自己要比她先死去了,那种感觉,一辈子也忘不掉。他当时站在床前,看着周大夫给她诊治,一呼一吸间,五脏六腑都疼得瑟缩起来,身体内一抽一抽地隐隐作痛,像是有千万把小刀子在身体上肆意划拉。
那时候他在想,如果这次她能醒来,以后就算要离开她,也要去学医,再不能如此无能为力了!所以他忍着相思之痛,前往药王谷,一待就是一年多。四百多个日日夜夜,他每日枕在床板上,想的都是她。如今他终于回来了,再次看到她,只觉心潮澎湃,如果可以,我再也不想离开你了,因为太痛了。
景略将头轻轻地靠在马车壁上,随着前行的马车,上下颠簸晃动,一如他的心一般。不想被她发现自己的异样,却又又无法压抑自己内心的渴望,想要偷偷睁开一条缝,贪婪地看一看她穿女装的样子,当真是煎熬。
就在那熬心熬肺的煎熬中,两人很快到了景福宫。景略将心中乱七八糟的念头全部收束起来,开始为周子桢诊脉。过了片刻,眉头轻轻皱起,下颌紧绷,不觉叹息一声,果然是蛊毒。
季陶陶一直紧张地站在他旁边,此时听到他叹气,心中也不禁一咯噔,看来真是有问题。脑子里刚闪过这个念头,就听到他低沉的嗓音,“没错,确实是蛊毒,我若猜的没错,应该是蔑片蛊。”
周子桢的脸色当即就变了,小脸惨白,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肚子。季陶陶见她如此,直接将她搂住,转头看向景略,焦急问道:“景略大哥,什么是蔑片蛊?”
景略神色深沉,缓缓道来,“所谓蔑片蛊,就是取竹蔑一片,长约四五寸,悄悄的把它放在路上,行人过之,蔑跳上行人脚腿,使人痛得很厉害。久而久之,蔑又跳入膝盖去,由是脚小如鹤膝,其人不出四五年,便会一命呜呼。”
周子桢闻言,腿不由抽了一下,脑中不禁回想起之前的事。十天前,她在御花园行走的时候,被地上的一个小竹片伤过一次。但当时并不是很疼,根本没放在心上,没成想竟然是蔑片蛊,难怪没人发现,真是细思极恐。
季陶陶面色凝重,一脸气怒,眼珠都有些赤红,但是一想到周子桢,又轻声问道:“没想到他们竟如此狠毒!景略大哥,这蛊毒可能解?”
景略沉吟片刻,方说道:“他们之所以选择蔑片蛊,就是为了不着痕迹,并掩人耳目,更让人防不胜防。但也正因为是这种蛊,转移速度比较慢,所幸才种上几天,根本还未移到脚踝,只要想办法将之取出,自是无碍。也幸好发现及时,孩子并没有受到影响,不用过于担心。”
此话一出,屋内众人都是松了一口气,初秋、初夏刚刚已吓得冷汗津津,此时才将高悬的心放下。
景略取出随身带的医药箱,低声说道:“你们去取盆热水,再取一碗盐水。”说罢开始给银针消毒。
待银针准备妥当,方对周子桢说道:“一会儿可能会有些疼,但只要忍耐一下就好。”
周子桢点了点头,小手不觉紧攥,季陶陶轻轻抱着她,帮她拍了拍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