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闻言,感激地握了握她的手,方才放心离去。
季陶陶看着她远去的背影,低叹一声,可怜天下父母心啊。虽说答应了让周子桢进宫,其实很舍不得吧?哎,轻轻叹了口气,便朝周子桢的衡香院走去。
季陶陶刚刚踏进院门,就看到一粉衫女子独坐窗前,呜呜饮泣,脸上犹带泪珠,不胜委屈的可怜模样,正是周子桢。
天哪,果然软妹子的眼泪就是杀伤力极大的武器啊,她一个女人看了,都心生怜惜,更别提那些男人了!想到此处,季陶陶轻轻走过去,声音温柔的不像话,“桢姐儿,你这是怎么了,都多大了,怎么还哭起鼻子了?”
周子桢原本打发了丫鬟下人,正一个人哭得伤心,突然听到她的声音,吓得一抖,猛然抬头,就看到了温润俊朗的季陶陶,忙用手擦了擦眼角的泪珠,“大哥哥,你又打趣我。”
季陶陶已行至房内,坐在她的对面,见她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好似清晨花叶上将落未落的露珠,颗颗晶莹,让人看了顿生怜惜。果然看美人流泪,也是一种享受啊。
季陶陶忍不住伸手将周子桢睫毛上的泪擦干,柔声哄着,“今日找桢姐儿,是有些事想要跟你说。你进宫的事,我刚刚已经知晓了。”
周子桢闻言,小脸立刻就垮下来了,鼻头一酸,眼睛一热,又要落下泪来,只不过死死地咬住嘴唇,一直再忍着,只勉强回了一句,“哦。”
季陶陶早已猜出她心中所想,也没有任何迂回,直接说道:“桢姐儿,其实你并不想进宫,对不对?”
周子桢霍然抬头,怔怔看她,顿时一阵酸楚漫上心头,眼框里的泪忍了半天,还是落了下来。她扑到季陶陶怀中,紧紧地抱着她的腰,哭得越发伤心,“大哥哥,如果有的选,桢姐儿确实不想入宫。桢姐儿并不爱荣华富贵,也不慕权势地位,只想跟大姐姐、二姐姐一般,嫁个普通官宦人家,在家中相夫教子,平静地过完一生。”
哎,古代的女子跟现代女人还是有些差别的,在那个年代,女子无才便是德,哪里会有抛头露面的女人呢,一辈子也就是被困在方寸的大院中,相夫教子,一直到死。哪里能跟现代女人比啊,一个个都是女汉子,白骨精,上的了厅堂,下的了厨房。更有甚者,进门能打怪,出门能降魔,那叫一个放荡不羁啊,简直就是进击的巨人。
季陶陶抚了抚她细软的长发,声音温柔,“我自然是知道你心中所想,你愿意进宫,不过是不想让二伯父伤心为难罢了。但桢姐儿你要知道,既然你已经做出了决定,就要勇敢些,而且换个角度想的话,进宫也不是全无坏处。
你想想看,即使是嫁到普通官宦人家,相公不是照样三妻四妾,后宅只不过是缩小版的后宫罢了,同样有勾心斗角,争权夺利。能像我们将军府的男人这般,一生只娶一个妻子的,上京城又有几个人呢?估计伸手都能数的清吧。皇上不过是比普通男人稍微多了些女人,若是得宠,同样可以经常看到他。”
好吧,只能用这样蹩脚的理由安慰小姑娘了,季陶陶虽然自诩口才很好,但是在这铁一般的残酷事实跟前,她也不知该说什么。她心里想着,倘若是让我进宫嫁给那个色欲熏心的皇帝,那我肯定是宁死不从的,但她总不能这样告诉周子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