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设置:
关灯 护眼
笔趣阁 > 明夷于飞 > 章节593:余泽祖荫

章节593:余泽祖荫

……

……

虚空裂隙,鱼怪飞舟。

在这个不大的空间里,昆仑、正一还有魂寰的弟子都在沉默的坐着。

甚至有昆仑的小弟子,在默默无声的擦拭着眼泪。

三大宗门不约而同的把生存机会留给了最年轻的弟子们。所以现在的鱼怪飞舟内,都是一群年青面孔的低阶小修士们。

他们毫无准备,也不能抵抗的被自家的师长、师兄们按头塞到了这条鱼怪飞舟中。

然而等到飞舟真的进入了虚空裂隙之后,大家才有了清晰的认知,自己逃出生天,可其他的宗门师长们,却留在了随时会爆发蛊虫之祸的琨城。

生机渺茫。

小修士们明白,这是师长们把生的希望留给了自己。他们尝试着坚强,却忍不住还是要无声的流泪。

不大的船舱里,无声的流淌着浓郁的哀伤之气。

这一切,跟站在最前方的落华峰主谢辞君,都没有关系。

谢辞君背负双手,双目微阖,在他的神识操控下,鱼怪飞舟正在全速的穿越着翼洲和剑州之间的时空裂隙。

容与没有说错,当锁定了裂隙的目标之后,鱼怪飞舟的速度十分可观。虽然裂隙到处都是乱流,但因为鲲墟鱼怪自身特有的天赋,居然不算十分颠簸。

以谢辞君对比后的结论,倘若不出意外的话,再有半日左右,他们就能抵达剑州所标记的虚空节点。

快些,如果能更快些就好了。

在谢辞君身侧,容与刚刚已经换回了自己的装束。

此刻的他正在安静却执着的擦拭着手中的星辰枪。而在他对面的三家弟子们,都以仇恨的眼光在恶狠狠的看着他。

但容与毫不在意,他擦拭星辰枪是在努力平复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去。

对于那些昆仑弟子仇视的目光,他完全不在意。倘若有可能,他甚至都在仇视自己。

现在的他只能尽量不会回想天魔女。

不去猜测天魔女现在是否完全蛊化,不去想自己过去做下的那些残忍肮脏的往事。

支持他现在还能活下去的唯一动力,就是仇恨。

是恨,让他能坐在这里。

是恨,让他能擦拭星辰枪,等待着即将到来的裁决。

幸亏还有这些大宗门的弟子,幸亏还有道原圣君。只要他们回到昆仑,大家就可以一起揭开王星极,不,王狗吞那厮的真面目。

让他从高高在上,不食烟火的神君龛位里走下来,接受诸人的审判。而这才是自己唯一能报仇的机会。

容与甚至默默的决定,等看到了星御仙君那个狗贼付诸之后,他就要用谢峰主给的剑丸自尽,偿还自己过去造下的罪孽。

想到这里,他擦拭星辰枪的右手停了下来,收回手掌,轻轻抚摸自己的心口位置。

上了飞舟之后,谢辞君给了他一个凝聚着自己剑意的剑丸。这个剑丸被容与用魔息包裹引入了心脉所在的位置。

无论是他自己释放,还是身死魂消失去魔息掌控之力,这个剑丸都会直接爆裂开来,毁掉他的心脉。

这是容与再三恳请并坚持的。

他比这世上所有人都清楚星御仙君的阴险可怕,那个人的恶毒和绵密,是超过人类道德底线的。

谁也不知道星御仙君还会留有多少后手,可容与无法忍受一丝丝被夺舍的可能,哪怕他再嫌恶自己,有不愿意让这句身体为星御仙君所夺舍。

哪怕自爆自尽,他也不愿意留一丝血肉给那个人。

剑丸给了容与些许勇气,他纠结了一番,主动开口道,“谢仙君,我有一事相求。”

背对着他站立的谢辞君侧头张目,“哦,是什么事?”

容与说,“等我们到了剑州,去到昆仑之后,能不能由我去揭发揭露那个人的卑劣行径?”

容与对星御仙君王星极的憎恶痛恨,是毋庸置疑的。

但谢辞君却并不打算让容与出来率先指正星御仙君。因为他们的身份太过特殊,即时师徒,也是父子。

这对于素来讲究伦理纲常的修真界来说,已经是大逆不道了。哪怕容与身负再多的委屈,大家都会天然对他产生成见。

这也许听起来很荒谬,明明容与和天魔女的一生,都被人无情的利用甚至剥夺了。但只要在大义的名分下,容与就不能对自己的生父和师尊主动的进行攻击和质疑。

容与去公布星御仙君的罪孽,其效果还不如谢辞君出来指责。

不得不说,谢辞君对于整个修真界的虚伪和荒谬,简直太过洞察了。

还有一重顾虑就是,天魔女的身份。

天魔女是辰钧宫的小公主,虽然她一生从未迫害过任何修士,甚至在临死前,都为了拯救更多人而忍受煎熬的拖延着时间。

但显然,只要星御仙君抛出了天魔女是魔修大宗的圣女这个身份,他对她做的任何肮脏卑劣之事,就有了恰当的理由。

而容与这个半魔之子说的话,就更不会被采信了。

谢辞君在心中冷哼,这就是修真界的伪善矫饰之处,他们不会考虑真正的道义,只会固执的从门派身份将人划分正邪。

出于以上种种的考虑,谢辞君反而认为,由容与去揭露显世仙君,并不是个最优的办法。

相反,倘若是自己去当面揭破谢辞君在翼洲的所作所为,那么即便最初大家都不能相信这些匪夷所思的事情,可是还有这三家宗门的弟子,他们的话和描述,就是第二重证据。

有了这些铺垫,容与再来出面揭露其余的部分时,大家就不会认为他是大逆不道,天然就有了排斥的心理。

反而会认定容与是为了天道而选择了大义灭亲。是有大功于天下了,再加上天魔女的所作所为,哪怕将来容与不回虞渊大陆,在元炁大陆上总会有他的生存之所。

“这件事,就由我来进行质问。你身份复杂,冲上去对质也难以服众。”谢辞君淡淡的说。

容与内心虽然期待跟星御仙君直接碰撞,但他如今十分尊重道原圣君,立刻答应了下来。

谢辞君在刚才那段时间里,也在思考着另外一个问题——星御仙君那个家伙,到底会留多少后手。

当知道星御仙君在翼洲琨城的所作所为之后,谢辞君立刻就断定,这是一个已经失去理智,且基本没有了纲常底线的人。

在现有的环境中,根本找不到任何一个近似的例子。倘若一定要类比,那么只有在十万年前,那些为了突破境界而不择手段的老魔们,才能与之相比。

可这样的一个丧心病狂,泯灭人性的东西,他难道只会在翼洲的琨城弄出这种手笔的人间炼狱吗?

既然已经做出了世所难容的举措,那么为了保证事情能够成功,他会不会还有其他类似的手段作为埋伏呢?

但谢辞君又很快否决了自己——不,应该没有第二个。

这并不是说星御仙君那个狗贼有多么仁善,而是恰好相反,他若想要第二个琨城,需要有清净琉璃骨和天魔体的宿主存在。

可这天下,没有第二个天魔女了。

谢辞君微微的叹出一口气,还好还好。

然后接下来,他又想到了一种可能,就算没有天魔女,没有第二个琨城。以星御仙君那种心思缜密的性格,难道不会留有其他的后手么?

如果有,又会是什么呢?

“容与,类似琨城的这种设置,你有没有什么想法,在其他的地方会有么?”谢辞君问容与。

容与想了一下,然后摇头,“谢圣君,我不是很清楚。您也知道,那个人他对我的安排,他不过是希图我的根骨,想要好好的培养它,方便将来夺舍而已。”

“所以别看表面上,我是极堃殿的少宫主,而且极受星宫之主的溺宠,任何资源都是以我为先。但这只是表象,那些重要的事情,王狗吞都是交给那些大司御去做的。”

顿了顿,容与又说,“哪怕是白衣圣女们,哪怕是容枚,知道的恐怕都要比我多。”

谢辞君相信这是容与的实话,但是他有些奇怪,“那你那么多年,就没怀疑过么什么?毕竟这种状态真的太过奇怪了些。”

容与苦笑,“我自然早就怀疑过,可王狗吞对我的防范极重,而且极堃殿的宫规森严苛刻,任何人违反了都要受到重罚。就连我都要付出血的代价,换成其他人,多半命就没有了。”

“在这样的压力之下,人人自危。没有谁敢轻易的泄密。而我的身份也是最大的阻碍,大家都知道我是宫主最喜爱的弟子,又怎么敢在我的面前触犯宫规,泄漏隐秘消息呢。”

“哪怕我曾经故意含混传令的内容,让他们中的有些人,误以为我代表了大宫主来询问查探,这些人也会极尽小心的回复,一旦发现我接不上一些指令代号,就会绝口不谈。”

如果这么说,那容与对星域仙君的伏笔知之不多,倒也不奇怪。

现在只能尽快赶回昆仑,抢在一切都没有爆发之前阻止更坏的事情发生。

但不知道为什么,谢辞君内心总是有一种非常不详的预感,总觉得更坏更糟糕的事情,正在发生着。

就在这个时候,一股剧烈的疼痛宛如钢钻一样从谢辞君心脉的深处猛的钻了出来。

谢辞君毫无防范,浑身剧烈颤抖。

像他这样的大修士,几乎这世上很难有什么东西,能毫无痕迹的伤害到他们。可偏偏这个股剧痛就像是神鬼之力一样,是从心脉里直接发作出来的。

谢辞君又在用神识牵引着鲲墟鱼怪小舟,在这般剧痛的拉扯下,几乎把神识都断绝了开去。

也亏得谢辞君的神识早就强大到当世数一数二的境地,所以就算有难么一瞬完全失控,但神识还有一小部分一直瞄准了虚空节点,未曾彻底断开。

纵然是这样,鱼怪小舟也发生了剧烈的颠簸。

整个鱼怪小舟,就好像是被大浪打翻的渔船一样,不仅左右摇晃,甚至前后还发生了连环的翻转。

在小舟内坐着的其余弟子们都毫无防范的互相撞击,滚成了一团。

相较之下,反而是容与的反应最为迅速,他左手将星辰枪用力撑在了鱼怪小舟的地板上,而右手则牢牢的扶助了谢辞君的臂膀。

也多亏有了容与这一臂之力,谢辞君才能稳住那最后一丝的神识,没有彻底断开。

不然可能真的像容与之前所说,他们会在乱流里随波逐流的飘浮,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找到一个出口脱离空间裂隙了。

那股剧痛不过是瞬息之间的事情,它来无影去无踪,一下子就滑了过去,仿佛并没有发生过的那样。

谢辞君也快速的重新用神识锁定了虚空节点,牢牢的把握住它。

“叛徒!”

“我杀了你!”

刚从地上爬起来的昆仑弟子们,立刻抽出自己的佩剑,对着容与就扎了过来。

在他们的心里,认定刚刚的颠簸翻转,一定是这个魔儿子,坏东西下的手段!

“住手!”谢辞君手指微弹,让那些昆仑弟子的长剑全部被荡开。“刚刚的事跟他没有关系,是我忽发心悸,才会失控。”

“多亏了容与相助,我们才能没有偏离航线,在乱流中迷失。”

听了谢辞君的解释,几个昆仑小弟子不由讪讪的起来。但你要他们向容与开口道歉,似乎也张不开嘴。

容与并不在乎这些浮名虚礼,甚至没有看向昆仑弟子,只是垂头松开了扶着谢辞君的右手而已。

从他向谢圣君坦白了之后,容与就知道,天下之大,已经没有他的去处了。任何时候,只要有一件坏事出现,人们最开始怀疑的,一定是他。

因为自己的身世,他的生父是个坏事做绝,泯灭天理的恶魔,而他的生母虽然从未做错过任何事,但身为魔修圣女,就已经为元炁大陆所不容。

像他这样的人,修真界不会接纳,而所谓的虞渊大陆就能瞧得起自己另外一半血脉了吗?

别说魔修们了,就是容与自己,也瞧不起自己的。

以后像今天这样的事情,将不胜枚举。这才那到哪儿啊。

不过还好,他不准备活得太久,只要看到了最大的仇人王星极魂飞魄散之后,容与就打算回到琨城,回到那个满是蛊虫之卵的地窟里。在天魔女殒身的地方自我了断。

因为那个地窟太黑太冷了,他怕天魔女害怕,孤独,如果自己过去陪着她,那她一定会很开心的罢。

“可是,谢圣君,我们峰主说您的神识乃是当世第一,就算是跟玄铁柱碰上,那弯的也是玄铁,不是您的神识。所以,您刚刚怎么会让神识差点断开呢?”一个昆仑的小弟子讷讷的问。

谢辞君转头一看,想起来了,是北渚峰的小弟子。他们峰主济亨圣君平时最不屑自己,没想到私下跟小弟子还能这么吹。

谢辞君看着几个一脸忧虑的昆仑弟子,他们刚刚还在悲伤的流泪,现在又开始担心自己。谢辞君伸手胡噜了那小弟子头顶几下,“是啊,我的神识可坚实了呢。不用担心,刚刚是个意外。”

小弟子们修为还低,并不清楚神识代表的真正含义,他们听见了道原圣君说不要紧,也就放下了心来。

修士们到了高阶之后,往往会有天人感应之说。

像谢辞君这种无缘无故心悸心痛的迹象,往往意味着,有跟他极为密切之人,出了生死大事。

谢辞君不愿意细想。

在这个世界上,真正能称得上密不可分之人,似乎只有自己的师尊,昆仑的掌门,端昇仙君。

不,师父不会出事的。

按照天人五衰的规律,师尊起码还有半年以上的时间呢。

再说他在昆仑啊,这天下怎么可能有人在昆仑伤害到掌门人,难道楚藏言他们是吃奶的废物吗!

所以,一定不会有事的。

不会的!

心里虽然不断说服者自己,但谢辞君全力催动了体内的灵力。

鲲墟鱼舟再次加速,前往昆仑。

昆仑,一定要平安啊。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热门推荐
修真狂少快穿系统:宝贝,你认错人了地球第一剑官道之色戒从姑获鸟开始予你半生季小姐的影帝先生天宫红颜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