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不是假的、死的,其他都好说。至于买卖,你情我愿,什么价格都可以。你说你买贵了,那是你眼拙,不怪别人。
不成想,这对兄弟居然嫌弃买卖不赚钱,非要自己炮制。
这不是完犊子吗?
“是我们曾祖父的藏书,我们从地窖里挖出来的。”胡二辩解道,“我们自己试过了,也给村里的大夫看过了,这黄连炮制得很成功。”
众人哄笑。
甘骏佑嗤之以鼻。
王先生倒是很同情这两个孩子,只是他们行事让他也尴尬,他懒得多管了。
“行了,你们的黄连没收。”王先生道,“甘公子,他们俩不懂事,您大人不计小人过,这次饶恕他们俩吧。”
薛湄则和锦屏打量胡氏兄弟。
特别是他们俩手背上密密麻麻的细痕,一看就是惯走山林,被那些可恶的树叶划伤的。
“……黄连炮制,有几十种方法,我瞧着这黄连并无问题啊。”薛湄早已看出来了,胡氏兄弟做的,是炭制黄连。
炭制黄连跟炮姜类似,就是用火把外面烤得漆黑。
黄连的确也可以这样炮制,用来治疗因为湿热而拉得出血的腹泻。
“炭制”在明朝的时候,是中药的一种炮制手段,很多中药都可以炭制。
炭制之后,能保留中药原本药效,还能增加“凝血”功能。
比如说,夏天时候人中了暑气,体内湿濡过盛而腹泻。时间长了,大便里带血,这个时候,黄连就不是清泄的,炭制黄连就有止血止痢的效果。
只不过,这种炮制办法提早了上千年,不被大家接受罢了。
众人都看薛湄,见她是个更年轻的公子,一时很不屑,对她的话哄堂大笑,不相信;甘骏佑眼眸一寒。
他没认出薛湄,只是已经很不快了。
倒是旁边的王先生,已然变了神色。他上前恭恭敬敬行礼:“公子!”
众人一愣。
乱糟糟的场面,顿时静了下来。
甘骏佑不耐烦的情绪也是一顿,眼底多了几分错愕。
王先生叫这个人“公子”?
他是什么人?
再看他,生得明眸皓齿,除了个子比较高,是有几分女孩子气。
胡家兄弟也好奇打量薛湄。
“……公子,这黄连,果然有用吗?”
“如果能找到久泄之人,给他服下,便可知道此物的收敛之用。炭制本就是一种炮制手段,名家都清楚的。
这位甘公子,你学艺不精,不如回去问问你祖父。有本书《医药精粹》,问问他上面有没有介绍过‘炭制’,就知道我所言非虚了。
所以,你胡说八道毁了人家生意,还打人,应该是你道歉。”薛湄淡淡道。
甘骏佑这个时候,已经认出了她。
她就是庄亲王的义妹,就是那个抢走了他家商铺,让他丢人现眼的那位白姑娘。
“你个女人家,你懂什么?”甘骏佑冷冷道,然后看向了王先生,“这位管事,你帮着她说话,莫非她是你姘头?”
围观的人没想到这般刺激,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王管事已经气得脸色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