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类演员觉得再正常不过,戏疯子出了一代又一代,可惜逐渐断档,年轻的戏疯子越来越少。
许非凑齐这班演员,拍个80分就ok了?那不闹笑话呢!
他觉得两位女主感觉不够,需要折磨一下。
……
次日,片场。
许非要求所有人都在。
刑讯室的墙壁冰冷,地面潮湿,分不清是什么颜色。带点黑,带点青灰,还有未冲干的血迹混在一起。
青幽的光一照,仿佛从头顶脚下,从四面墙里都渗出丝丝冷意。一根麻绳横在中间,两边钉死,没风似也在晃荡。
巩丽几乎一宿没睡,反复琢磨该怎么演。先跟工作人员进到小屋,套上两件非常厚实的安全裤,穿上带血的裙子,披头散发。
妆容不再娇艳,惨白的。
再一出来,就看到有人拿着钢刷子,在那根麻绳上刷……几下过后,粗糙的麻绳变得更粗糙,毛刺儿立起,尖锐如钉子。
更有钢刷掉落的金属屑,撒在上面亮晶晶的。
有些事情的确有性别差异,男的还好,女同志全部变色,张蔓玉不上都觉着脊梁骨冒凉风。
“可以么?”
“预备!”
“action!”
她先受到了鞭刑拷打,浑身是血的瘫在架子下面。
龙套特务拎着桶水,哗的浇下去,葛尤正要上前,忽听许非道:“水不够,再浇!”
“哗!”
又半桶。
“再浇!”
“哗!”
11月,棚里本就不暖和,穿着单薄衣裙的巩丽面色发青,嘴唇哆嗦。她招手要过毛巾,把头发擦了擦,看看镜子。
不满意,自己哗又浇了一次,感觉差不多了。
她明白许非的意思,要做些物理上的辅助,才好找身体和精神上的压迫极限。
“……”
陈可新都看傻了,在香港谁敢这么对大牌明星?张蔓玉也瞪大眼,好像第一次认识巩丽。
“导演?”
“导演?”
“哦哦,预备,我们再来!”
“action!”
只见她瘫在架子下面,露着胳膊和大腿,姣好的身体扭曲着,湿漉漉的头发盖住脸。皮肤上的水珠似在光影中滚动,沁着白裙上的血,有一种古怪残忍的美感。
葛尤穿着双排扣、戗驳头西装,白面无须,这是参考了大汉奸丁默邨的造型。
“你抽的是骆驼,被窝里掖的是三炮台……”
他也戴个精巧的眼镜,一字一句似飘散出血腥味,跟着揪起对方的头发,语气急了几分:“我是真的想帮你,我们没多少时间了。”
“……”
巩丽浇了几次水下去,就是一个受刑虚弱的状态,弱声道:“那不是我的烟。”
葛尤微阖了下眼,猛地扭过她的脸,起身后退。
立时有数个壮汉过来,架起巩丽,举在绳子上面,看着坐上去,其实是悬空的。她只觉粗粝的麻绳摩擦着大腿,一晃一晃,像条蛇在吐信。
那信子冰冷黏滑,似排出令人恐惧的毒液,渗入自己的皮肤,侵入大脑,再流到四肢百脉。
她看着面前的绳子,那尖锐的毛刺和钢屑……
还没等动作,却像是生理上的某种本能被激发,最原始的自我保护意识,忽地失声痛哭。
“咔!咔!”
陈可新吓坏了,连忙喊停,把巩丽放下来。
她做的心理建设越多,情绪崩溃的越强大,不是释放,而是没释放出来,憋在心里头的一种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