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基睿却以为他又犯不知道病因的毛病了,于是摇摇头,叹息着离开了。
沉默片刻,杨夙枫才回过神来,提着突骑施步枪开始清理战场。还有活动能力的匪徒们都已经离去,剩下的都是尸体或者快成为尸体的人。临死的人的哀求和惨叫在他耳边回响,他却听若罔闻,没有一丝的怜悯的神sè。即使有那些奄奄一息的人不顾一切的抱着他的腿苦苦的哀求,也被他毫不留情的一脚踹开,甚至补上一刀,终止他的呻吟。
杨基睿实在看不过去,低声说道:“还是救他们一下吧。”
杨夙枫冷冷的说道:“为什么要救?他们必须为他们的行为付出代价,每个人都必须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我不能救他们,但是如果他们愿意,我可以让他们早点了断。”
杨基睿愣愣的看了他一眼,摇摇头,没有再说话。
突然间,杨夙枫厉声喝道:“出来!我知道你在石头的后面,你不出来我就开枪了!”
杨基睿愕然的看着前方,这声音也惊动了苏绫鳕裁冰绡等人,他们都好奇的看着杨夙枫端着突骑施步枪绕到了石头的后面,把一个美丽俊秀的少年从石头背后拉了出来,正是刚才那个早已引起杨夙枫注意的美丽少年。
那美丽少年在杨夙枫黑洞洞的枪口下,浑身有点发抖,不过脸sè还算镇静,走路掂着脚尖,好像很怕沾染了地上的鲜血。这种奇怪的表情令人相信,她只是一个女扮男装的少女罢了。果然,裁冰绡的神情很快就证明了杨夙枫的推测,这个美丽少年的确是一个女人。而杨夙枫,也用连续的喷嚏证明了她的女人身份。
杨夙枫捏了捏鼻子,将枪口放下来,冷冷的说道:“你是什么人?”
美丽少年没有回答,只是有点惊恐的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苏绫鳕不屑的说道:“少将大人,拿走你的枪吧,别吓坏了别人小姑娘。”
杨夙枫悻悻的转身走开,却听到背后裁冰绡说道:“你是吉普赛人吗?”他心中一动,于是停下了脚步,又回头看着那个美丽少年。不料却看到裁冰绡从她身上掏出很多稿纸,虽然已经被雨淋湿,但是字迹还是清晰可辨的。裁冰绡笑了笑,她的笑容永远都看不出究竟是高兴还是悲哀,反正就是职业性的微笑了一下,然后说道:“你果然是吉普赛人,咦?你上面记载的是什么?唉,那个和族人的土匪头子有什么好记述的?”
杨夙枫把突骑施步枪扛在肩上,走了回来,拿过稿纸看了看,上面写的都是繁体字,虽然十分工整,可是他却看得不太懂,忍不住奇异的说道:“上面写的是什么?”
裁冰绡惋惜的说道:“是刚才那个被你杀死的渡边郎的生平事迹,可惜,到今天,就全部终止了。”
杨夙枫好奇的看了看美丽少年,惊讶的问道:“你真的是吉普赛人?”同时打量着这个女扮男装的少女。在他的印象里,这个少女就象是另外一个世界的日本女优,无论是长相,还是神态,都像极了日本姑娘。唯一有点不同的是,就是她的肤sè的确带有混血儿的特征,头发也微微有点发黄。开始的时候,他以为是夕阳照耀的结果,但是最后他发现,这种隐隐带有金黄sè的头发乃是她天生的。
美丽少年这次胆子大了一些,勇敢地抬头看了杨夙枫一下,转眼间脸蛋儿就变得红红的,很快又低下头去,用很低的声音说道:“我是吉普赛人。”
杨夙枫欲言又止,心头有种奇异的感觉,却又无法准确的表述出来,最后莫名其妙的冒出一句:“原来你是吉普赛人啊!”
在依兰大陆的古老传说中,有一个神奇的民族,他们擅长歌舞,擅长传记,擅长杂耍,他们没有固定的居所,经常流浪四方,有的人依靠卖艺为生,有的人则依靠帮人写传记为生,还有的人生活没有着落,于是流落街头,他们看尽了世间百态,炎寒冷暖。他们用他们的歌声和诗一般的语言,描述着世间所发生的一切。贵族王宫的奢侈生活,穷苦百姓的艰辛无奈,都在他们的吟唱诗中得到充分的体现,他们乃是走遍大陆的那些吟唱诗人的最主要的组成部分n于他们不热心政治,不热心工农商,所以他们永远都得不到朝廷的认同,他们是孤独的流浪者,是世间的过客,悄悄地描述着大陆所发生的一切⌒人说,在依兰大陆的历史上,除了宫廷历史学家,唯一还能够全面了解大陆的,也只有这些来自吉普赛民族的吟唱诗人了。
在绝大多数人的眼中,吉普赛民族无疑另类的,而眼前的美丽少年,显然又是已经另类中的另类,她虽然来自吉普赛民族,可是却不是吟唱诗人,而是那种更加默默无闻的传记作者。他们所做的,只是悄悄地站在别人的影子里,细致的描述影子主人所发生的一切。自然,藏在别人影子里的人,永远都是不会被别人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