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在怎样晴朗或是炎热的天气,总有一些村落常年光线昏暗,被yīn影笼罩。在临近大山的地方就有这样村落,村落稍远一点的地方便是渺无人烟、只有繁盛茂密的常青树林。林中多为小杉树和竹子,既能保护村庄不受风bào侵袭,还能为村民们提供所需的木材。树木间隔十分紧密,仿佛一座铜墙铁壁,一般人根本无法穿行其中,它们如船桅笔直挺立,树冠茂密如伞,阳光根本无法穿透。
村民们居住的茅草屋,都是在林中人为开辟的空地上建立起来的,因此外围的树木本就高出屋顶数倍,便形成了一座天然的屏障。树木投下重重的浓荫,即使在光线最充足的正午,里面也是晦暗不清。而那些被树木包围的房舍,不管是白昼还是黑夜,都半掩在树荫之中。乍一看去,就给人一种惶惶不安的感觉,倒不是因为那透明的灰暗,而是林中死一般的寂静。虽然村中也住着五十到一百来户人家,周遭却荒无人烟,只听见远处传来几声鸟叫,偶尔还带着几声jī叫和蝉鸣。然而,树上的蝉都觉得林中太过昏暗,连叫声都是有气无力。它们天性喜欢沐浴在阳光下,似乎更愿意生活在村外的树上。
林中偶尔还会传来梭子织布的“咔嚓咔嚓”声,虽然这声音很平常,但回荡在寂静的树林中总让人感觉有什么东西在作怪。村落里之所以这么寂静,主要是因为村民们平时都不在家,除了一些体弱多病的老人,几乎所有成年人白日里都去了附近田里劳作,女人们则把孩子背在背上,也在一旁干着活,至于稍大点的孩子,多半都去了一里外甚至更远的学堂念书。在这样昏暗寂寥的村子生活久了,人的心情也会变得沉闷吧?但是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的人们从没想过迁徙,也许他们已由习惯变为喜欢了。
这里很受一些文人墨客的青睐,在春天,初夏,秋天,他们或独行或结伴来到这里观光,对着满目的风景或作诗或作画或写下优美的文章。
初夏里的一天,一个身着十分讲究的书生漫步在树林里,他边欣赏风景边斟酌肚里的诗句,林中有风徐徐吹来,这里的风比外面要凉一些,吹到身上令人很是惬意。在茂密枝叶的缝隙里,书生看到了那些房舍,它们安静地坐落在花草之中,一片祥和温馨,书生脚下的路就是通往村里的,但他没有走过去,而是拐了弯,踏上了另一条小路,他觉得没必要过去,他是来欣赏风景的,又不是来拜访人的,那里也没有他认识的人,那里的村民也一定不欢迎陌生人的闯入。他沿着这条小路一路走下去,离村子越来越远,越往前走草木越密集起来,前边竟有织布声源源不断传来,“咔嚓咔嚓”,随着行进,声音由模糊变得清晰,在寂静的林子里像是什么东西在作怪似的。难道前边还有一个村子?书生边走边想,决定一探究竟,终于走到了小路的尽头,前面没有路了,满眼葱郁的绿让人窒息,在那片绿影里,有一座小房子隐匿其中,一半被树枝遮挡,织布声就是从那里边传出来的,书生觉得奇怪,为何要在这里建一座房子,难道房子的主人是个性格孤僻的人,不喜欢与那些村民为伍吗?书生望着那黑洞洞的门窗,不敢贸然走过去,一个女人突然出现在窗户里,把书生吓了一大跳,那女人伸头往外张望,手里还拿着织布的梭子,她看到了书生,摆摆手说:“俊俏的书生,进来坐坐啊。”
书生视力不差,他看清了女子的面容,女子很年轻,大概和他差不多年纪,她有着好看的眼睛,好看的脸型,是个美人。她穿着青sè的纱衣,里面是白sè的抹xiōng,半截麦sè的xiōng脯露在外面,在深深的沟里嵌着银sè的坠饰。书生立刻被迷住了,既然美人邀请了,他自然进去坐坐。
书生走进屋里,屋子里弥漫着野花的香气,屋子的窗前不远位置放着那架刚才还咔嚓作响的织布机,上面缠着竖条纹花样还没有完工的粗布。女子把书生请到桌旁座位上坐下,倒了一杯茶给书生喝。
书生品着香茗,不由得赞叹,没想到在这种山野之间也有这么好喝的茶,他打量着眼前这位女子,暗忖,这位该不会是落魄的千金吧?
女子被书生盯得不好意思,垂下了头,那娇羞的模样更惹人怜爱。书生不禁伸出手去摸女子的下颔,女子也不躲避,任由书生轻薄。
两人谈了一会儿话的功夫,茶也饮完了,书生渐渐地感觉头脑昏聩起来,眼皮也老想闭上。女子见状,说:“你可能累了?来床上休息一下。”说罢,扶着书生来到青纱幔帐的床铺前。
书生躺在软若肌肤的被褥上,感觉很舒服,突然他感觉真的有凝脂般的肌肤在他身上摩挲,还有温热的chún在他耳边吹气,他知道是那女子贴上来了,便顺势搂住了女子、、、、、、
书生心满意足地离去,女子微笑着掩上门、、、、、、
书生回去后照旧读书写文章。一天,几个好友来访,他们移至凉亭里,对着满院子的花花草草吟诗作对,聊仕途经济,不知怎么,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女人的身上,他们议论青楼哪位女子最美,哪位女子最丰满,哪位最丑。书生一下子想起了林中那位女子,他呵呵一笑说:“各位说的不过是些俗脂艳粉,谁都比不过她呀!”。其中一个朋友说:“仁兄好福气,遇上什么样的女娇娃啦?”书生仰望着天空,仿佛沉浸在那天的美好时光里,他说:“她的眼睛比星星还要美,她的肌肤比白云还要软。”另一个朋友是个急脾气,亟不可待地说:“别卖关子啦!快说说,让我们也一饱眼福去。”书生在朋友的bī迫下不得不说出女子的住处以及偶遇女子的经过,相处的过程。
这几位朋友决定逐一去会那个女子,书生虽然不愿意,但也没法子,他恨不得打自己几个嘴巴子,让自己那么虚荣,非得显摆,不过他转念一想,其实也没必要隐瞒,那位女子又不是什么良家女子,还不知款待过多少男子呢,别的男子可玩得,为什么不让自己朋友也尝尝鲜呢?
书生一共三个好朋友,他们抓阄决定先后次序,首先是风流倜傥的美男子,第二个长得一般般,第三个就是脾气急躁的那个了,长得也不好,黑如碳,丑如鬼,他把纸团往地上一掷,粗声粗气地说:”真倒霉!”
他们依次去了,第一天,风流倜傥的回来,满面春风,说:“果然尤物,她让我下次还去。”
书生听了,不由得嫉妒,说:“这话没和我说,她没约我下回呢。”
一般般的去了,回来一脸的意犹未尽,他说:“果然比那些俗脂艳粉好的多,那些女人只是应付了事,可她不同,她可是拿人当自己的夫君侍奉啊!”说完,猥琐地嗞着牙笑。
脾气急躁的那个早就按捺不住了,也不等明天了,立马奔了去,那三个坐在凉亭里边喝茶边等他归来,听听是否有不同的评价,本以为要等到天黑,可是只有一炷香的功夫,那位急躁朋友就奔了回来。
“什么嘛!”急躁的朋友忿忿地说,“什么美人?明明是个老婆子!你们,你们合起伙来耍笑我是不是!”
三个人面面相觑,说:“这是什么话,没有的事,我们明明看到的是一个大美人啊!”
脾气急躁的鼻子里直出气,说:“我的眼睛又不瞎!就是一个老婆子,看起来年过八旬了,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牙齿都掉光了,我往那屋子一凑,她还拿织布的梭子扔我呢!让我滚一边去。我都亲眼看见了,你们还不承认,竟拿个老太太打趣我,真不够朋友!”
三个人都糊涂了,其中一个说:“可能你找错地方了,我们敢对天发誓,那就是个大美人啊。”另两个也赞同地点点头。
脾气急躁的从怀里拿出一个东西,说:“这是她织布的梭子,她扔向我的时候,我捡回来了,你们看看,是不是和那个女人的一样,不是说那个女人也织布吗?”
他们接了过来,放在石桌上,仔细赏鉴,其中一个摸着下巴,揣测着说:“好像是一样啊。”那两个没仔细看过美人的梭子,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