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闹的农忙如火如荼地进行着,汗水是苦的,心里是甜的,今年可是丰收之年啊!
史文予打着一把太阳伞跑到田地来,她站在地头向麦田里张望,哥哥和爸爸的身影在麦穗中若隐若现,她放下饭篮,向哥哥跑去。
史前正干得热火朝天,锋利的镰刀在阳光下寒寒发光,一片yīn影突然笼罩了他,他抬起头来,一片粉sè的天空。
“又没有下雨,你打伞干什么?”史前转头问站在他身后的史文予。
史文予“咯咯”一笑,说:“傻瓜,这是太阳伞,妈妈给我买的,她说,有了太阳伞,再热的天也能出去玩。”
“哦。”史前继续干他的活。
“哎呀!你别光顾着干活嘛!你看我这身白sè裙子与这把粉sè太阳伞是不是很配?”史文予问。
史前还真没注意到她穿什么衣服,再次回过头来,见那史文予穿一件白sè绸料连衣裙,质地看起来很柔软,连衣裙外还装饰有一层质地更加飘柔的细纱,很飘逸。史前不懂女生的衣着搭配,只敷衍地说,配。这就让史文予很高兴了,她说看你热的那个样子,我给你打着伞吧。史前说不用了,你在这儿碍手碍脚的,快回去吧,太阳要想晒黑你,什么伞也不管用。史文予坚持要留下。毛毛虫,史前简短地说。史文予尖叫着跑了。史前忍不住偷笑。
家里,桃花女人见史文予打着伞出门去了,又忙忙地梳洗打扮,她和黑大汉有个约会。这次他们要去小树林,因为荷花女人在家,着实不方便。
荷花女人正在家里做衣服,很多人来找她做衣服,活攒得很多了。缝纫机“哒哒哒”响着,小巧的针脚缝出一行行整齐的线花,要在平时她听着这声音,心里有一种舒服的感觉,她热爱这门手艺,对缝纫机视如珍宝,那“哒哒哒”的声音是最动听的音乐。可是今天,她听得却心烦意乱,黑子这是上哪儿去?打扮得那么干净利落,他这几天有点儿反常,还处处看自己不顺眼。
黑大汉彻底被桃花女人给迷住了,看着桃花女人那么风情万种,再看看自己的婆娘、、、、、、简直一个天上的仙女,一个地狱里的鬼。所以,他更加嫌弃荷花女人,连话都懒得和她说了。今天中午,他出门和桃花女人约会,就因荷花女人问了一句,你干什么去?他就扭头bào筋地嗓她,爱干什么干什么!男人的事女人少管!婆婆妈妈招人烦!
荷花女人不敢吱声了,她想跟踪他,又怕被发现。其实,她才不怎么管男人呢,以前黑大汉去喝酒,去打牌,整宿整宿不回来她也不管,但这次,凭着女人的直觉,感觉这事不平常。她的心乱了,手也乱了,针脚走得也不齐了,尺寸掐得也不准了。
树林里,黑大汉和桃花女人正沉醉到不知天地为何物。太阳快落山的时候,两人才恋恋不舍地分开。
黑大汉回到家,站在院子里冲了个澡,荷花女人从屋里走出来,一眼看见他脊背上的条条划痕。
“你这是和谁打架了?背上怎么竟是伤?”荷花女人冷冷地说。
黑大汉虽然大男子主义,不把荷花女人放眼里,但在此事上他还是有点儿惊慌和心虚的,他说:“和墩儿那帮小子闹着玩,不小心划的。”
荷花女人走上前来,用质问的口气说:“这细细的道道儿哪是老爷们儿的作为?是女人吧?”
“什么意思你?!”黑大汉开始恼羞成怒了,“什么女人!什么意思你?!”
“你自己心里明白!”荷花女人也拉下脸来,其实她心里也没底,只不过诈他一下。
没想到黑大汉痛快地承认了,他瞪着牛眼,说:“是啊!咋地!”
荷花女人惊愕了几秒钟,终于尖着嗓门闹起来:“好啊!你个没良心的!我在你家十几年当牛做马!你居然背着我找别的女人,你还是人吗!你说,她是谁!是谁!”
黑大汉实在受不了女人撒泼时的泼样,他舀了一瓢水,朝荷花女人泼去。
荷花女人被水浇得一个激灵,倒冷静了不少。
“我告诉你!我的事你以后少管,否则我打你,还把你的缝纫机拆了!”黑大汉说,平静的语气彰显了话语的沉重分量,仿佛是最后的通牒。
黑大汉穿上衣服出去了,他被这个婆娘搅得心烦意乱,他现在需要和朋友去喝一杯。不料,荷花女人扑上来抓住了他的胳膊,哭喊道:“你不能走!你说清楚!”黑大汉猛力推开她,荷花女人趔趄着后退,一个没站稳,pì股蹲坐在地上,坚硬的尾椎与更坚硬的石灰地面相撞,一阵钻心的疼痛顺着脊柱传送给大脑,荷花女人一阵眩晕,站不起来了,眼睁睁看着蛮横的丈夫兀自离去。过了好长时间,疼痛才略略消减,她慢慢爬起来,伤心地回屋了。
史红烈和史前吃完中饭,起程去了离村较远的堤坝那边,那里还有两块地。史前最喜欢那里了,那里风景优美,植物繁茂,高高的堤坝守护着长长的河流,关键河岸上有密密麻麻的河蟹,河蟹从巢xué中露出头来,人一靠近,“嗖”地一下躲回去了。现在正是捉河蟹的好时候,不少人的身影在芦苇丛中若隐若现,他们猫着腰,一手提着网袋子,一手拿着小木棍,如果发现哪只河蟹在探头,迅速用棍子往巢xué上一chā,截住河蟹的回路,河蟹受惊爬出来,正好把它收入囊中。
史前坐在驴车上,抻着脖子往芦苇丛看,一眼看见了朋友达子。
“达子——”他把手括成喇叭冲那边大喊。
达子寻声望来,看见了史前,高举手里的网袋子,喊道:“我捉了很多呢!晚上来我家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