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家老爷在朝廷里领着二品的爵位,这其实也是燕南疆立功无数却还是二品武将的原因,子不越父乃是古礼,燕家老爷平时不用上朝,但是两个月一次的内阁朝会是一定要去的,正好燕南疆回府,府上一时就有了两个要上朝的主子,比平时热闹得多。
燕家老爷是很不喜欢燕南疆的,一是心疼儿子,二是心疼自己老脸,每次被同僚拉着恭喜,他都觉得自己脸疼,如果燕南疆真的是他儿子,他高兴还来不及,可被人指着另外一个男人说什么雏凤清于老凤声,他觉得自己没有打死燕南疆,简直是四十多年修养的完美体现。
陛下已经很久没有上朝了,听说上个月才得了一对西域姐妹花,姐姐能歌,妹妹善舞,把陛下迷得神魂颠倒,之后就再也没上过朝,就连两个月一次的内阁朝会都没有到场。不过这事不是燕老爷这种干吃俸禄的勋爵能置喙的。
燕南疆却不同,他是代表西北将士上京述职的,六部最近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军粮没批下来,阵亡将士名单交上去之后说要核对,可一直没信,这边不批复,抚恤金就发不下来,他已经准备了折子打算当着陛下的面请命了,可他竟然连朝会也不来!
燕南疆不顾燕老爷使眼sè,朝前一个大步站了出来,对着几位阁老行了个礼,眉头一挑:“末将燕南疆,奉命上京述职,另元帅吩咐末将顺路押送来年的军粮,以及西北军将士的抚恤事宜,如今上折三日有余,陛下迟迟不见,不知是什么意思?”
他说的话简直可以拖出去斩了,但他说的事却不是小事,按理哪怕再是昏君,像将士抚恤这样的事情也是要当天回复,次日处理的,可……几位阁老互视一眼,都露出了无奈的苦笑。
谁又知道呢,年纪轻轻的陛下早就死在了那对姐妹花的床上,死的时候甚至都没穿裤子,陛下无后,皇室无人,他们这些日子都快要把典籍翻烂了,已经商议准备去一趟龙兴之地,也不谈什么皇室血脉,只要姓顾,和皇室沾亲带故就行。
也确实是疏忽了朝中大事,一位阁老叹气,“事情我知道了,这事立刻办,不能寒了西北将士的心,陛下他……重病缠身,这些日子怕是上不了朝了。圣旨已下,今后朝中一切事务,由内阁商议处理,直到陛下病愈。”
这话说的没几个人信,十八少年jīng力猛如虎,只怕不是重病缠身,而是佳人缠身,几个老臣一脸无奈的神sè,燕老爷等一干勋爵互相看看,却露出了心照不宣的笑容。
燕南疆听出了阁老话里的无奈,却也和大部分人一样认为是昏君老毛病又犯了,醉死在温柔乡里不肯起来,顿时脸sè很不好看,只是他毕竟是人臣,目的已经达到,不好再说什么。
回府的路上燕南疆还是很生气,不想和燕老爷一道回府,索性骑着马打市集上过,毕竟天子脚下,来来往往的行人里骑马坐轿的都有,官员也不少,他这样一身盔甲的,竟然也不太显眼。
市集上人来人往,由于将近年关,卖桃符的,卖糖果的,卖红灯笼的到处都是,吆喝声不绝于耳,走着走着,燕南疆的心情倒是好了很多。
亲兵牵着马,小心翼翼的看了看他的脸sè,开口道:“将军,看情况咱们回不了西北过年了,这街上热热闹闹的,不如买几个桃符灯笼回去,挂院子里也好看。”
燕南疆想说燕府里会准备,可是想想每年燕二爷回府之后的冷遇,他摸了摸鼻子,下了马。
“将军?”
燕南疆道:“找个地方拴马,买几个桃符回去挂。”
亲兵哎了一声,喜滋滋的去了,将军素来大方,他这次说不定也能蹭些年货回去过个好年。
亲兵去拴马,燕南疆不好走远,四处看了看,不知怎么的就摸到了一边的首饰店里,一抬眼,直愣愣的盯着摆在架子上的一根碧玉桃花簪,许久,才算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把那个,包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