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余挑了挑眉,手指被有些干燥的chún含·住,湿·热的舌尖扫动着他的指尖,他眯起的眼睛里泛着意味不明的笑意,手指动了动。
chún被压了一下,雷湑才反应过来嘴巴里的那根手指是怎么回事,他的脸部线条冷硬,模糊了一闪而过的尴尬,默默转身,走了三四步,“上去。”
江余坐在埂上望着稻田里的雷湑露在外面的一截后背,裤·腰上的那串钥匙随着他的动作发出清脆响声,听在耳边哗啦哗啦响。
把水瓶塞子打开往缸子里倒满水,江余左右看看,找了个位置躺着,有小孩子在那乱跑,捣蛋的围着他转圈。
“大湑,你怎么让他走了啊?这么大块地你一个人要弄到什么时候。”
对面田里的年轻女人叫雪梅,对头那个村子里的,现在在县城的一所小学教书,十一长假才回来,她一开始就在偷偷留心雷湑那边,见江余一走就犹豫了一下,抬手擦了把脸上的汗,走近一点,“我看他好像什么都不会。”
雷湑把稻子放地上,沉默着不停挥动手臂,镰刀口在稻杆上发出整齐的呲啦声。
雪梅的眼睛往埂上的江余那里瞄了瞄,蹙了蹙眉,“你等等,我把剩下的一点弄完去帮你。”
雷湑把手里的一把稻子拢拢,垂下的余光稍微向上抬了抬,捕捉到那个惬意的人,右手在镰刀柄上用力握了一下,又埋头干活。
正在晒着太阳的江余眼皮突然一跳,扭头就看到山坡那里站着一个身影,大白天的跟个yīn魂一样不散,他抽·着嘴角往田里一蹦,猫着腰拿有点钝的镰刀在稻杆上划了起来。
“老太怎么跑出来了?”
雷湑听了就站直身子去看,又弯下来,似乎也有点纳闷,“你,别怕。”
“不怕不行啊,我左边胳膊肘还青着呢。”江余半开玩笑,他不知道雷湑这人是个不懂玩笑的,把他的话当真了。
雷湑顿时凝眉,他放下镰刀去撸起江余的左袖,胳膊肘那里还真有一块淤青,其实并不严重,只是他比较白,又没有毛孔,隐约都能看到青sè的血管,这么一衬,才显得格外刺目。
那处是雷老太让江余去打扫矮棚子里的鸭屎,空间太狭小,给磕到墙上了。
邪门的是江余每次进去,都磕到同一个地方,所以一直没好。
雷湑浓黑的眉峰下是深深的yīn影,捏·着江余的手,高挺的鼻和抿紧的薄chún勾勒出严谨的弧度。
“怎么了?哎,这是在哪儿磕到了吧。”雪梅·chā·进来了,“回去拿红花油擦擦,过两天就能好。”
江余把胳膊从雷湑手里抽·走,放下袖子,朝雪梅斜了一眼,走到另一个角落扫了块空地坐下来。
“大湑,我听我妈说他脑子有点……”雪梅欲言又止。
“挺好。”雷湑语气简练。
雪梅愣了愣,她把有点散的马尾重新绑了一下,在雷湑旁边弯腰利索的割起稻子,一上午就再也没提任何跟江余有关的话题。
晌午那会,将近八分的地露出了三分之二的地皮,雷湑开始把晒干水分的稻子往家里挑,江余看工程量很大,他也不好意思再偷懒,就过去帮忙。
以江余自己的判断,觉得那两担子也不会太沉,结果站起来的时候差点跪下来,他在雪梅的注视下一脸淡定的把稻子拿下来一点。
在门口的空地上打木桩的雷老太看到江余晃悠悠的身影,嫌弃的推推在翻竹篮的雷湑,对他努努嘴,瘦的跟竹竿一样,挑两担稻子都打晃,还不如找个力气大能干活的儿媳妇。
雷湑皱眉,大步过去卸下江余肩上的担子,把他惯性往前倾的身子扶住。
江余揉·揉灼痛的肩膀,这幅身体从小含·着金汤匙出生,养出一身少爷病,唯一擅长的就是吃喝玩乐,一身皮·肉都是软的,体力活根本不行。
pì·股被打了一下,江余转身,脸上的yīn沉完完全全bào露在雷老太眼皮底下,她的声音下意识小了一点,“二子,跟上大湑。”
等江余一走,雷老太在原地还没缓过来,刚才被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孩唬到了?
江余嘴里叼着根草慢悠悠的穿过小树林,看到雪梅跟雷湑站在一起,从他这个角度看,雪梅汗水浸·湿的身子挨着雷湑的手臂,起伏的xiōng·口都快贴上去了。
两人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江余就见雪梅嘴巴一张一合,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雷湑,他走过去抬头,“回不回去?”
雷湑瞥他,蹲下来挑起担子,迈步向前,江余把水瓶那些东西收拾了。
雪梅在后头喊,“大湑,跟你说的事别忘了啊!”
晚上江余趁雷老太出去串门了就叫雷湑给他烧了一大桶热水,“我穿什么?”
雷湑把准备好的衣服给他递过去,江余在里面翻翻,“内·裤呢?”
盯着雷湑的背影,江余的视线落在他有点发红的耳根上,挑chún说,“喂,你那条深蓝sè的我穿大了。”
揶揄的看到对方的身子顿了一下。
洗完澡后江余发现雷老太还没回来,他整个人都觉得满院子的各种粪·便味没那么难闻了。
“雪梅是不是对你有意思?”江余把手指chā·进湿·答·答的发丝里捋到脑后,露出饱满的额头和清朗的眉目。
雷湑不说话,低头抠·着指甲里的草屑和泥,闷了好半天也没蹦出一个音节。
江余看他还在抠,忍不住有些无语,拧起眉头命令,“说话。”
“你,你别多想。”雷湑拿毛巾盖在江余头上使劲揉揉,把毛巾两边在他脸上抹了抹,又捏·住他的耳垂擦去上面的水。
江余愣住,一时都忘了躲避,他不自在的挥开。
十点多,村子里的人劳累了一天,基本都进入梦乡,连猫狗都软·趴·趴的守在窝里,也有人正在水深火热。
江余吃坏了肚子,他从茅厕出来,慢吞吞往屋里走,水土不服又营养不良,回到a市,原主的父母看到儿子,估计都认不出来了。
当然也有可能他会被那个老太的一套生活习惯给整死。
雷湑原本已经睡了,在江余第二次从他身边起来后,他就搓了搓脸,把困意驱掉。
“晚上的那碗菜汤是中午剩下的,就一口了,你妈往里面加了很多水。”江余有气无力的撇嘴,“还馊了。”
这个天气菜不放冰箱里,容易变味。
那老太还喜欢撒谎,明明是好多天前的菜,硬要一口说是刚烧的,江余再说两句她就撩筷子说“哪那么多毛病”。
等江余躺下来,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刚才的语气很不对劲,就像是受气的小媳妇在跟自己的丈夫打婆婆的小报告,期待得到一点安慰。
江余被自己诡异的想法给刺激的差点咬·到舌头。
雷湑看面前的人那张脸又瘦又白,下巴比前些天更尖了,他出去站在雷老太房间外面,“妈,以后菜我烧。”
屋里的雷老太被叫醒,她的第一反应就是,“是不是他跟你说什么了?”
“不是。”雷湑说完就走。
雷老太细细琢磨,肯定是那孩子在她儿子那里说了什么,她把脸一板,“难伺候!”
“你不是去把这事跟你妈说了吧?”江余把脑袋从被窝里探出来。
雷湑不作声,倒了杯热水给他。
江余掀掉被子,他身上的蓝sè衬衫还是雷湑以前穿过的,又宽又大,露在外面的肩膀都红了,还破了几处皮,惨不忍睹。
“有些话别说,她本来就看我不顺眼。”江余抓着雷湑的胳膊凑过去喝水。
青年敞开的领口下能看到一片雪白的xiōng膛,雷湑的脸上蹿起一片燥·热,无措的把手在身上乱·摸,摸出烟点上,背对着他·吸·了几口。
“听见了没有?”江余拿走雷湑嘴里的烟用牙齿咬·住,没有看到他眼中的错愕。
一亩多的地基本都是雷湑一个人收完的,江余处在他和雷老太中间,每天都很纠结,也越来越有种自己是不被婆婆待见,但是幸好有丈夫站在身后的小媳妇的错觉。
初五那天,天还是蒙蒙亮的时候雪梅来了,她手脚麻利的去帮雷老太扫地收拾屋子,把雷老太高兴的脸上那些褶子都能开花了。
江余在雪梅进门时就知道对方不是路过的,结果竟然要跟他们一道去赶集。
一路上雪梅都在跟雷湑说话,村里还有其他人也加入了,交头接耳的满口唾沫星子乱飞,皮肤比村里大姑娘还白的江余特别显眼,他被孤立在一旁,走着走着,就被抛下了。
大山坳到处都是突兀重叠的石头,除了常年绿的松树,其他树木都秃了。
江余踩着厚厚的树叶四处扫视,他迷路了。
片刻后,江余找了个比较高的大石头坐下来,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袋子打开,啃了几根芋头干。
不知道过了多久,走远的男人回头来找他了。
雷湑什么也没说,牵着江余的手,两人沉默着走过杂乱幽深的树丛。
集市在县城里,很长很大,几乎霸占了县城一角,雷湑一行人到达的时候已经过了十二点,他们分头去逛,给家里买日用品,也有人把带来的蛇皮袋打开摆个摊位蹲守。
江余又累又渴,两条腿酸痛的厉害,雷湑给他买了一瓶水,又从外套里面口袋拿出一叠零钱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