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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将军令 > 分节阅读_39

分节阅读_39

不由微窘。

杨如钦笑吟吟站在他面前,一袭长杉,文秀儒雅,却又带着一种难以收敛的张狂姿态,正伸手朝他扬着手中的葫芦。

“小兄弟是要喝酒吗?”杨如钦柔声道。

独孤航怔了怔,对方对他手雪亮的刀刃视而不见,只笑道:“小兄弟跟我了半晌,想来同是酒道中人……”说着将那葫芦提到跟前,扯开塞子深深吸了口气,空中顿时酒香四溢,醇厚醉人。

杨如钦分明喜不自胜:“这可是东街楚大娘的家传绝酿,号称一品状元红,我求了半天才打了这么一斤……小兄弟能跟着酒香至此,可见识货,难得难得。”

说着走近,压着独孤航手背,有意无意将那刀压了下去,“来来来,找个酒家炒两个菜,我们相见即是有缘,实该共享这一葫芦酒。”

独孤航本来警惕,对方走近,才闻到杨如钦满身酒气,原来对方早是半醉半醒了。

又见他毫无逃意,反倒纠缠上来,确实是喝高了的举动,暗道,这人没见过自己,自然是认不出的,倒是自己多虑了。

这么一想,手便慢慢松了。

杨如钦笑嘻嘻扯着他,真将他拉到附近酒家,摆上了一桌菜。

独孤航看着这酒菜,再看看正仰天笑饮的杨如钦,想着自己分明是街头偶遇准备抓人的,怎么竟和对方同食对饮来。

前因后果配上此时此景委实有些滑稽了。

萧定看到纸笺上的话便明白自己虽然受了苦,却到底曙光在即了。只是不知道杨如钦具体要怎么行动,才能将自己救了出去。

他一留心,免不了对周遭情况多方打探起来。

可他能接触的人有限,陈余是个少话的,年纪也大些,他便问得少。倒是那两名小宦官,每日进来清扫,免不了询问一番。

渐渐地便套出来,当今万岁对魏王那真是另眼相看,魏王本来已经任枢密使,都督诸路军马,如今又兼任了左丞相一职,原本的右相杜进澹虽然也是诸多加封,可轮实权倒底不如魏王多矣。

而且皇上隔三岔五便将魏王召进宫来,教习弓射,实为帝师,眼见还有更大的恩赐在后头。

萧定听了这消息,半晌做不得声,隔了一会,将两人赶了下去。

到了夜间,晚膳时分,小宦官将饭食端进来。

萧定讶然见盘上放着一壶酒几碟菜,不禁问:“这是什么意思?”

小宦官摇头也茫然,陈余正巧走进来,见状道:“是王爷放的,说是故人忌日将近。”

萧定闻言色变,心头猛震。

是……杨梁!

十三年前的杨梁便死于这个季节,他一心逃脱,竟然给忘记了。

呆呆坐了半晌,又见那盘上放的是两个空杯,萧定轻轻拿起一只来,仔细端详。

此时有人进屋,那两人退了出去。

萧定回过头,陈则铭站在门前,所处正在灯光之外,低声道:“杨兄忌日将近,……从前都是大祭,如今只能简单些了。”

萧定看着他,半晌不语。

这一刻倒似乎那些恩怨也淡了。

陈则铭走到他跟前,将另一只的酒杯也翻过来,斟上酒,放下酒壶看着他。

萧定脱口道:“你何必假……”说到半途却又住了口,端起杯酒敬了敬,轻轻挽袖,倒在跟前。

陈则铭站在桌前没动,看着对方一举一动。他的神色有些难测。

这将是萧定最后一次祭他了,杨梁泉下有知,一定会用不屑的目光盯着自己,那锐利的目光里只会有四个字轼主之贼。

萧定怔了半晌,突然对他道:“坐。”

陈则铭有些惊讶看着萧定,一语不发地落座。

萧定道:“叫人再拿只酒杯过来。”他的语气总是如同下令一般,想来是多年习惯。陈则铭瞟了他一眼,举掌拍了拍,陈余原本在门口候着,闻声立刻推门而入。

陈则铭道:“再添副碗筷。”

其实不用说陈余也明白此刻自己该做什么,他应声去了,片刻后将东西拿了上来。

萧定自然不会为他斟酒,陈则铭自行将酒满上,“只愿杨兄泉下……心无所系,安赴极乐。”说着也将酒倒在跟前。

萧定叹道:“窃国者尤在,他又如何能安寝?”

陈则铭默然不语。又举起筷子夹了一筷菜。

萧定笑道:“新君床上风景如何?”

陈则铭的手猛然成拳,险些将手中的碗迎面泼将出去,到底还是强自忍住,脸色铁青将筷子啪地叩在桌上,起身大步离去。

《将军令》偷偷写文 v第 16 章v

16、萧定嘿嘿直笑,兴趣盎然地看对方走出了门,才将剩下那杯酒一饮而尽。

陈则铭在床上辗转难眠。

他不打算再对萧定动武了,真正动手前,意气之举都是不必要的。然而他还是有种难以遏止的痛恨。

旁人这么说,他未必能有这样大的愤慨。

他很想掐着萧定的脖子狠狠捏下去,当初难道不是他将自己拖进这个泥塘的吗,如今摆出这副上岸观风的姿态,是自视清高还是不知廉耻。

朦朦胧胧他听到似乎有人在耳边轻轻笑了一声,那似有似无的气息微微喷到他的耳垂上,他战栗了一下。

突然远处有人轻描淡写地在调笑,“若是想朕不追究,那便过来让朕香上一香。”

陈则铭大吃一惊,颤了一颤,心中砰砰直跳。

这是什么地方?他一阵阵的昏眩,又似乎有几分清明。这话多年前听过的,可那是多年前啊。

……是梦境?

他安心了些。

然而那种闻声而至的恐惧并没消失,反越生越多,竟然如黑烟般蔓延到铺天盖地,将他笼在其中。他伸手不见五指。

这是什么?这种惊惧是怎么回事?他慌乱地急于思索,却如同瞎子摸鱼,一无所获。

远处有人答:“万岁,这,这未免太荒唐……”声音犹豫,好生熟悉。

陈则铭开始挣扎,满头大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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