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柳嘴唇发白,朝易曲欠身,动了动嘴唇,却说不出感激的话来,她……从没向谁表达过谢意。
易曲朝她点点头,用手帕擦了擦额间的汗珠,就抿着嘴唇出了门来。
醉心……
一两银子的药
易曲一出得门来,就见醉心脸颊酡红,半倚靠在凳子上,楚冬人则站在他身后,用半边臂膀撑着他虚软的身子,脸上带着一点害羞与喜悦的颜色。
易曲眸光一沉,虽说她对楚冬人并不讨厌,甚至觉得她的冲动多少还对了她的胃口。但是此刻她却觉得心中一股怒意升腾开来,看着楚冬人羞涩的笑意与触碰到醉心的手臂,她觉得一股翻江倒海的酸意涌了上来。
易曲抿着嘴唇,面色比做手术时更沉硬几分。楚冬人看到易曲出来时,面色也沉下来,她虽然知道了易曲刚才是在救人,却还是免不了对她有气,她都能感受得到醉心在她背上的片刻僵硬。
“烧的不算重,吃两贴药就差不多了。”朱英提笔写起了方子。
醉心本来一直垂着脸,听的朱英这一声却是往另一个方向说的,忍不住抬起脸来,见易曲出来,脸上立刻露出一点笑意,眼神忍不住朝易曲的手上瞥了瞥,刚才妻主满手都是鲜血连衣服上也占了些。他当时有些吓住了,又见妻主脸上突然带着不如以往的淡色,心里忍不住有些害怕。
听朱大夫说,妻主……好像是在为那个人治伤,不能打扰。如今见易曲净了手出来,身上的点点血迹也确实不是她的,才松了口气。
易曲本来心中极度压闷,醉心这一笑,却叫她心中立刻变得坦然轻松了,她自己似乎都能听到一阵硬质沉闷的东西碎裂的声音,只觉得心中一轻,也露出笑容来。快走了几步,站到醉心背后一只手臂半拥着他软绵的身子,低声道:“叫你昨夜不要胡闹。”语气里却是带着笑意。眼神却是警告性的瞥了一眼楚冬人撑着醉心的手臂。
楚冬人大窘,脸色一红,就像被烫到一般立刻缩回手臂。
而醉心在听到易曲的那一句话原本就烧的有些热红的脸,更增了艳红,他不能自己的想起昨夜里自己主动的样子。那一刻他甚至庆幸过自己幸好不会发出声音,不然……不然……
易曲一出现立刻三人之间气氛大变,不过那二人唯一相同的反应都是脸色大红。朱英与朱扉都忍不住看了眼那两个突然莫名脸红的人,师徒俩对望一眼也一脸莫名。
“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朱英一边收拾了药方要交给朱扉去配药熬药。
“我没说他一定能醒过来……”易曲一手挡住了朱扉要接去的药方,一边拉了张凳子坐在醉心旁边。开什么玩笑,就凭朱扉那性子指不定又配错药煮坏罐。
朱扉气结,她那是什么眼神。
朱英眉一横:“那你就带着你的药篓走人吧。这单退烧药方一两银子。”醉心猛然抬起头,一……一两银子,他……他不要治了,本来就没什么事,以前发烧他也是撑着就过来了。
“别乱动。”易曲一边紧了紧半揽住醉心的手,一边看了看手里的方子,都是些普通药材,连二十文都不到的材料。
“我也没说他一定醒不过来……”易曲无奈的扬眉,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绝对的事,一边把那方子递给了楚冬人:“你去煎药。”又转头对朱扉道:“配完药拿给我看看。”
……
楚冬人一噎,却在看到醉心略带着虚汗的面红的脸颊时,把话收了回去。
朱扉面色一青,还没入馆呢,就这样对她不客气。但是一想到如果师娘真的收了易曲为徒,自己就不用每天对着那分不清的药材,又生生的押回去了。于是两个各怀心思的女子都灰溜着去一个抓药一个生炉。
朱英眼一瞪:“那你就继续去扛你的米袋。”
易曲眼白一翻,她瞒着醉心这么久,虽不是有意,就这么一下被朱英戳穿了。她虽然没有告诉醉心自己具体是在做什么。但是自己每日带着药篓,还夜夜攻读医术,又有意无意说些相关的,醉心怕是一直以为她在医馆里做事。
果然醉心愕然,抬起带着不正常的红晕的脸紧盯着易曲。易曲无奈的瞥了一眼朱英又看了一眼醉心,只做不知,将手探上醉心的额间:“我也没说不会醒,看他的造化吧。”她已经尽量在条件限制下做到完美了。
却避开醉心探究的目光,不过也算是间接对他默认了这个事实。易曲拿下探在醉心额间的手,放下了心,还算好,似乎的确没什么大碍。
醉心怔怔的看着易曲的脸,忽然想到那一段时间妻主确实有些反常,也有几次他不小心蹭到妻主的肩部或者某处,他敏感的察觉出来妻主的惊跳,那时他还曾觉得心里有些痛,以为……以为妻主不愿靠近。
忽见朱扉一阵风冲出来,易曲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见她看着醉心激动道:“你……你就是传说中的那个‘醉心公子’?”
咳……易曲一呛,醉心什么时候变成传说中的人了,还醉心公子……
易曲一手拍开她的抓住醉心衣袖的狼爪。朱扉却视作不见猛问道:“你是不是叫醉心?易曲他有没有娶过另一房?你脸上的……”
易曲脸色一沉,打断朱扉的问话,虽然她仍不知醉心脸上那块疤痕到底是怎么来的,但是她也知道最起码现在它仍旧是醉心的一块禁忌,果然觉得手下的身子微微颤了下。
朱扉也被易曲陡然而来的满面冰霜吓了一跳,又见醉心脸色突然苍白,也闭了嘴,却不知道自己说错了哪句,只好讪讪的退去后院帮楚冬人熬药。
易曲低下头看了一眼醉心,他的额前一缕头发正好掉落下来,遮住了垂敛着的眼睛,除了仍旧嫣红的双颊看不清表情。
室内一时间又陷入沉默。正好楚冬人正端着药汁出来,径直走过来把一碗黑乎乎的药放在醉心面前的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