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正浩和周子璋一直等到他走了,才松了口气,林正浩还好些,周子璋却觉脚都发软,忙坐了下来,发了一会呆,呐呐地说:“原来,老人家什么都知道。”
“只能说,霍斯予命好,摊上一个好老爸。”林正浩摇头叹息,轻笑说:“虽然被他气得要死,可还是心心念念着怎么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给儿子擦屁股。”
“再怎么厉害,他也是个父亲而已。”周子璋叹了口气,扶着额头说:“直可惜了霍斯刚,筹划了这么久,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那是他蠢,”林正浩笑了笑,说:“只看到霍司令严厉的一面,却不知道一个基本道理,人家怎么说也是两父子,到底连着心呢,怎么会任由他一个外人搬弄是非?”
“可是,我却觉得,霍斯予似乎对他爸爸没什么感情。”周子璋说:“似乎我从来没听他提起过。”
“那是他不懂事,等年纪大了,就知道父母心了。”林正浩笑了起来,握住他的手,轻声说:“不管如何,咱们这一场算是险胜,恭喜你,子璋。”
周子璋终于微笑了起来,握紧了林正浩的手,轻声说:“谢谢你。”
“诶,不要说谢字,”林正浩止住他,柔声说:“我只求你真的原谅我就好。”
第 50 章
你肯定看过这些场面,从银幕上、流行小说、八点档电视剧那,你大概对这些情景熟稔于心:曾经远走的恋人回到仍旧在原地等待的人身边;曾经错过的手居然能有机会再度紧握在一起;那些忘恩负义的子女投入母亲的怀抱,穷凶极恶的坏人幡然悔悟,痛改前非;历经艰辛的好人终得好报;大家都皆大欢喜。
但是当这一切好像真的发生在你身上,会如何?
就像周子璋现在这样,一直充当恶霸角色的霍斯予走了,渴望已久的自由突然间降临到头上,伸出双手,好像你之前能把握的,你之前确信要去追求,又重新回来了,征途康庄大道就搁你眼前,可你还是原来那个你吗?
周子璋闭上眼,多少天来,筹划着怎么离开霍斯予,只要一想到能离开他,能看到他向来嚣张跋扈的脸上露出难以置信和愤怒,只要想到,这混蛋这么欺负我,而我终于有机会能反击回去,他就有按捺不住的兴奋和憧憬。
他以为,就是这些东西支撑着他应付过这段时间。
可为什么,当一切都如愿以偿的时候,周子璋却感到,有种说不出的难过。
也许是霍斯予临走的脚步有些仓惶,也许是,哀悼自己在这场变故中丧失的单纯和天真,也许,还包括对霍斯予亲手安置在卧房里那张写字台的怀念,不可否认,那张写字台用起来,真的很方便。
他弄不清自己的感觉,伤害一个你原本憎恨的人,其实并没有意料之中的快慰。
周子璋不自觉叹了口气,就在此时,手上一紧,他茫然地抬起头,却对上林正浩探究的目光。
随即,那目光变得柔和似水,一如既往,仿佛只要看着他,你全身四肢就能包裹进一层温水般的柔和,不由自主就能感到安全和放松。
是了,幸亏还有他。
周子璋微微一笑,任他握住自己的手,轻声说:“我没事,不用担心。”
“你当然没事。”林正浩同样微笑,说:“你是我见过的,最坚韧勇敢的人,同样的事情,要换成另一个人,恐怕早就屈服认命,更有甚者会把它当成天大的好事,从而借机往上爬,只有你,还能保持清醒的头脑和自我,真了不起。”
周子璋赧颜地说:“你过奖了。”
“没有啊,”林正浩带笑说:“说说看,你怎么想到用童童去挑拨霍斯予与霍斯刚的关系的?”
“这个嘛,”周子璋微一沉吟,轻声说:“跟貂蝉用吕布反董卓,一个道理。”
“哦?”林正浩颇有兴趣地扬起眉毛,问:“我不是很明白。”
“貂蝉,是董卓和吕布两股势力之间,最弱的一个环节。”周子璋淡淡地说:“要达成除奸贼,兴汉室的目的,就要有一个人充当润滑剂,勾起两股势力之间的欲望,让他们矛盾激化,从而渔翁得利。”
他叹了口气,说:“我之所以会碰上霍斯予,从根本上讲,就是霍斯刚布的一个局。他早打听好了霍斯予喜欢什么类型的人,然后再害我落入圈套。在这个局中,我只是棋子,这粒棋子就如你刚刚所说,不是会屈服于霍斯予的yín威,便是会利用时机往上爬,无论哪一样,这个人都是能够被收买的。因此只要时机一到,只要他给出足够的价格,我便一定会为他服务,反咬霍斯予一口。”
“但他没想到,你只要自由。”
“也,不算是自由……”周子璋皱眉,心里有些彷徨,却强笑了一下,继续说:“这个局不难揣测,我能想得到,霍斯予也能想得到,但他是一个自信过头的人,根本不把他堂兄放在眼里,因此在我提醒他有这个局存在的时候,他也只是出手教训了堂兄一番,并未赶尽杀绝,也许还警告他不得多事,否则如何如何。”
周子璋垂下头,低声说:“但,这不是我想要的。霍斯刚必须要有所行动,这样我才有机会,于是,我请童童帮我演了一场戏,把线索引到霍斯刚身上。”
“我明白了。”林正浩点点头,说:“霍斯予一见霍斯刚还敢派人来骚扰你,自然勃然大怒,这下再不留情,我听说他空手套白狼,伙同他人几乎把他堂兄的家底骗光了。”
周子璋点点头,说:“如此一来,霍斯刚岂会善罢甘休,他马上找上我,许诺种种好处,就要我在霍斯予的父亲面前演一场强取豪夺的苦情戏。”
“霍司令性格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