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礼物

★第一章

十二月十九号，对于凌家孪生子来说，是意味著生命开始的日子。

每年的这一天，妈妈亲手做的蛋糕和面点是少不了的，除此之外，还有许多有趣的活动和让人动心的礼物。

去年还收到了哥哥送的上面镂刻著自己名字的领夹。

凌谦低头看看黑色领带上闪耀著金属光泽，款式简单的领夹，喜悦中有著得意和自豪。

回想当天，哥哥因为生气，当著他的面把这份礼物丢进了垃圾处理器，要不是自己机灵，当晚偷偷去翻垃圾处理器，这份可爱又贴心的礼物就落不到自己手里了。

好险。

去年哥哥送的是领夹，今年不知道哥哥会送什么？

怀著期待的心情，凌谦少将走在蔼蔼绿荫之中。

身负警卫官之责，他不时抬起眼，瞅一下前方离他不超过五步的凌卫将军的帅气背影，然后机警地扫视著周围。

这里的树林受到专人照顾，生长得非常茂盛，横出的枝桠层层叠叠，遮挡了大部分从半空直射而下的人造太阳的光线。

千奇百怪又过于茂密的植物，会给警卫工作带来难度，所以凌谦早就暗中吩咐下属们在将军巡视的路线上提前做好布置。

但尽管如此，还是会有突发状况。例如在某丛灌木后，会冒出一双好奇的眼睛，或者一双毛茸茸的耳朵……联邦动物园，真是个麻烦的地方。

凌涵那混蛋，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一年一度的生日，凌谦早就计划好了，如果哥哥当天没有必须处理的军务，就和哥哥去最近新开的一家高级私人俱乐部去玩，那里有哥哥很喜欢吃的古地球中国菜，而且还有穿著古地球各国服装的表演者在餐厅里来回穿梭服务。

他还花大价钱预定了俱乐部最顶层的私密空间服务。

吃过晚餐，就可以把哥哥带到顶层的露天天台，陪哥哥看星星，说说甜蜜的情话，浪漫地拆礼物，亲自帮哥哥按摩一下因为繁重公务而酸痛的肩膀，当然啦……哥哥也要帮他按摩一下充满朝气的ròu_bàng……

明明很不错的计划，居然被凌涵一句话就搁置了。

「哥哥那一天休假？那就陪我去联邦动物园逛逛吧。」

轻描淡写，但是理所当然的语气，听起来就叫人火大。

「不行，我已经预定了俱乐部服务。」

凌涵没有正面回应凌谦的反对，而是把脸转向正埋头吃饭的凌卫，「哥哥陪我逛动物园，这是我的生日愿望，希望可以实现。」

一听凌涵用这种听似非常冷静，其实在冷静的假面具之下，藏著胁迫、委屈、期待的语气，凌谦心里就大叫不好。

狡猾！

明知道哥哥最吃这一套的！

「喂，十九号也是我生日，我也有生日愿望。哥哥要陪我去俱乐部。」

「很简单，就让哥哥自己决定好了。」凌涵淡定地说。

什么自己决定啊。

哥哥在面临这种选择时，哪次不是顺著凌涵的意思？

当听见哥哥放下筷子，思考片刻，试探般的说出「我也很久没有逛动物园」时，凌谦就知道，凌涵又一次成功地左右了哥哥的决定。

真是气到吐血。

见鬼的动物园！

动物园有什么好逛的？到处是臭烘烘的动物，在空中乱飞的毛絮，还有一堆堆粪便，这是上等将军这样尊贵的人应该造访的地方吗？

可是，不管怎么抱怨都好，无论哥哥在哪里，凌谦都会如影随形。

所以，这一刻，凌谦只能潇洒倜傥地走在这庞大的人工丛林中，追逐著心爱的哥哥，不时和那些树上的、地上的、天上的……看起来很蠢的动物进行眼神接触。

「凌将军，前面是古地球物种园区，请小心，地面不太好走。」在凌卫的身边，动物园园长艾曼先生伸出手指点著方向。

一颗心扑通扑通超速跳动。

上等将军可是联邦举足轻重的大人物，艾曼园长从来没想过这种大人物也喜欢逛动物园。

「这里有不少古地球物种吧？」感觉到身边的艾曼园长的紧张，凌卫微笑著随口问。

「是的，包括非常珍稀的地球熊猫。」

「地球熊猫不是灭绝了吗？」

「是寻找到地球熊猫的dna，用复制技术制造出来的。现在通过科技，动物园已经拥有了将近两千种已经灭绝的古地球动物。」

尊贵的客人礼貌地倾听著，沉默了片刻。

在艾曼园长眼里，这位将军年轻而英伟，有著当权者少见的温和，不过，大概是因为手握重权的关系，再平易近人，身上也散发著一种自然而然的威严。

慢慢步入园区深处，一群黑猩猩发出惊叫，从他们左边跑跳著躲闪到粗壮的树干后。

植被严格按照规划种植，环境系统模拟出古地球不同纬度的环境气候，在游园过程中，可以看见地域特征鲜明的不同植物和动物。

「这是什么树？」

「这是桉树，将军。」

「伯沙星上有一种树，树叶和它很像，」凌卫想起了在伯沙基地逃亡时的事，「那种树……好像叫几米莉亚吧，用小刀把枝干割开，流出的汁液对伤口有消毒作用。」他当时伤口发炎，缺乏药物，使用过这种汁液。

确实有消毒效果，不过就是涂到伤口上时会很疼。

除了艾曼园长外，动物园的植物学家也陪同游园，听见凌将军说起园长所不擅长的植物方面的事，植物学家笑著说，「将军真是博学多闻。是的，伯沙星的几米莉亚树的汁液能够消毒伤口，不过桉树则不同，古地球的桉树是有毒……」

植物学家的声音忽然停止，眼睛瞪得大大的，古怪地看著站在桉树下的凌卫。

附近的警卫们也立即警觉，纷纷把手按在镭射枪套上。不过，他们很快就把情况看清楚了，没再采取过激行动。

「嗯？」凌卫也感到有什么东西正在触碰自己的军帽。

他侧过头，往后上方瞄了一眼。

一团灰灰的东西正顺著树干往自己的肩上过渡，应该是某种古地球动物。

「恶心的东西，居然敢爬到哥哥身上。」凌谦走过来，一脸厌恶地伸手抓向那团灰灰。

「少将！这是珍稀动物！」

艾曼园长和植物学家同时失声叫起来。

他们在动物园工作多年，对动物有著深厚的感情，尤其是对这些千辛万苦才复制成功，养得肥肥胖胖的小东西，简直就像父母看著小宝宝长大一样，充满欣慰与怜爱。

「凌谦，不要大惊小怪。」凌卫用眼神阻止弟弟的动作，把毫无自觉把自己当成桉树树干的某只小东西抱起来，打量它的大鼻子和圆圆的耳朵，「这是……你们说的地球熊猫吗？」

人类征服的宇宙越来越广阔，发现的生物种类也越来越多。

而古地球由于生存环境恶化，多年前就已经无人居住，大部分生物也已经绝迹，现在，除了专业的动物学家，一般人都不怎么认识古地球生物。

地球熊猫这个词，也是凌卫在资料库里曾经见过才记住的。

「将军，这不是地球熊猫，这是地球无尾熊。」

「无尾熊？」

「是的，这种动物的尾巴退化为一块软垫了，这样方便它们长时间坐在树上。是一种很可爱的古地球动物。」

凌卫看看这一身灰毛、胖嘟嘟的家伙。

圆溜溜的眼睛，有点像小时候的凌谦。

不过，凌谦可没有这小东西的一脸憨厚。

「将军小心，请把它交给我。」凌谦伸出手，一副公事公办的严肃面孔，「这动物有爪子，发起狂来会抓伤将军的。」

虽然忌惮凌谦的少将身份，不过听见心爱的动物被误解，艾曼园长还是忍不住为它说话，「无尾熊是非常温顺的动物，它的爪子是用来爬树的。一般情况下，它不会伤害人类。」

无尾熊不知道有人正在替自己认真地辩护，大概是因为被凌卫抱著还算舒服，它用很慵懒的动作在凌卫怀里换了一个姿势，发出了似乎代表著高兴的咕哝声。

身材高大，挺拔威武的上等将军，抱著一只憨憨笨笨的无尾熊，在人们心中是一幅无法想像的画面。

而凌卫脸上带著一点点宠溺的欣悦，却使这画面变得令人诧异的和谐。

「它似乎不怕人？」

「无尾熊反应弧很长，是出了名的动作迟缓的动物，而且很少离开生活的桉树。这一只……」

艾曼园长对植物研究不深，但古地球动物可是他的专长。他认真地观察了一下凌卫怀里那团毛茸茸的小可爱。

「看起来，这只无尾熊大概有一岁了。按照它们的习性，这个年纪的小无尾熊要离开母无尾熊去开辟新的生活领地。应该是为了这个，它才会离开这棵桉树。」

「这么说，它刚才正在踏上新的旅途了？」

「是啊，本来要下树的，没想到踏上了将军您的肩膀。」

凌卫笑了，「看来我和它有缘。」

「将军，」看见凌卫把一只莫名其妙的动物抱在怀里，凌谦大为吃醋，「交给我处理吧，你别一直抱著它，它身上可能会有不知名的细菌。」

「再抱一下。」

凌卫有点不舍得憨态可掬的无尾熊。

抱著它，让他想起了很久以前的某种感觉。

凌涵和凌谦小时候，也是很可爱的小生物啊，胖嘟嘟的两个小肉团，都有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

每次抱凌涵，凌涵从头到尾，都像这只无尾熊一样安静。

凌谦就有很大的不同，被凌卫抱起来，他会呵呵笑，但是只要一放下，或者交给保姆，立即就哇哇大哭大闹起来。不过，如果凌卫又把他抱回怀里，他就会停止哭闹，再次露出笑脸。

当哥哥，真的很幸福。

当初轻而易举就能同时抱起他们两个，现在，两个都长大了，还都是英俊倜傥，能力卓越的军官。

从前是哥哥抱弟弟，现在变成了弟弟抱哥哥……

凌卫怔了一下，有点羞涩地一笑，自己为什么忽然想到那个地方去了？

「将军也很喜欢动物啊。」因为凌卫对无尾熊珍爱的态度，艾曼园长感觉和他的距离一下拉近了不少。

「从前，爸爸带我来过动物园。那时，我只有六七岁吧。」

养父凌承云一直很忙，带凌卫外出游玩的次数并不多，所以每一次和爸爸出去玩，凌卫都记得特别清楚。

联邦动物园只来过一次，不过，留下了非常愉快的记忆。

那时候，动物园新引进了一种叫菲比袖珍虎的异星动物，这种动物已经濒临灭绝，因为物种的特殊性，难以用人工技术成功复制，所以格外珍贵。一般的游客想观赏它，要购买高价的专区票，而且只能隔著保护罩看几分钟，严禁触摸。

凌卫年幼，并不知道这些，觉得刚刚睁开眼的菲比袖珍虎幼崽很可爱，便向爸爸提出了「能不能抱一下」的稚气请求。

菲比袖珍虎的幼崽再珍贵，也抵不过凌承云将军的亲口命令。

凌卫如愿抱到了可爱的小菲比袖珍虎。

当初只是觉得开心，并没有想太多，但是今天，故地重游，不禁回忆起爸爸伟岸的身影，那一刻屹立在六七岁的笑瞇瞇抱著小动物的凌卫身边，应该像静默的山峦一般，沉默而慈祥吧。

抱著无尾熊，漫步了二十多分钟后，来到了一处动物园专门为游人布置的野外休憩地。

休憩地很有野营特色，外围是木质栅栏，里面随意地撑著几个牛皮帐篷。现在联邦常用的是软金属材质的帐篷，牛皮帐篷非常少见，可见动物园在古地球区确实花了不少心思，竭尽所能地重现古地球的自然风貌。

「请坐，将军。虽然这里表面看起来很原始，但其实里面的设施都是现代化的。」

在露天的木方桌旁坐下后，凌卫才把一直抱著的无尾熊放在桌上。迟钝的小东西似乎不习惯空著两只爪子，屁股挨在桌上坐了一会，又慢吞吞地伸出胳膊，把凌卫伸出去拿茶杯的胳膊当树干一样抱住了。

凌卫越发觉得它可爱。

不，应该说这样可爱的纠缠，让他再一次想起爱耍赖撒娇的某位少将。

凌卫瞥一眼坐在身旁的凌谦。

凌谦正一脸不耐烦地拿眼剐著那只无尾熊，臭动物，我的哥哥，你想抱就抱啊？等哥哥不注意，我把你拿来炖汤。

无尾熊汤，味道应该还可以吧。

凌谦在心里恶毒地想著，完全不知道在哥哥心目中，这只无尾熊可是代表著小时候的自己。

「它只吃桉树叶吗？」凌卫问。

「是的。」

「好像有点饿了。」

「哦，我马上叫人采新鲜的桉树叶来。」艾曼园长用通讯器传达了命令。

桉树叶很快就送来了，凌卫亲自拿著叶子喂它。

自从当了上等将军后，他就忙得不可开交，虽然凌涵再三说过，公务方面的事情可以都交给他办，但是，坐上将军这个位置，就必须认真努力地做事，这一直是凌卫的想法。

今天，凌卫终于难得悠闲了一次。

在晴朗的天空下，喂无尾熊吃桉树叶，这件看起来没什么意义的简单小事，让他心情出奇轻松。

凌谦本来怒视著和他争风吃醋的无尾熊，但看见哥哥快乐的笑容，视线不由转到哥哥阳光开朗的脸上。

哥哥，真是又帅又可爱啊。

笑的时候，脸颊上还有若隐若现的小酒窝。

打算把无尾熊拿去炖汤的想法，不知不觉地抛之脑后了。

凌谦甚至把椅子挪近了，也拿了一片桉树叶，凑到无尾熊嘴边。

可是无尾熊这笨笨的生物，似乎也有它固执的一面，在它看来，桉树叶就应该是由凌卫这棵它所发现的「桉树」所提供的，所以并不理会凌谦的喂食，只津津有味地咀嚼凌卫递过来的鲜嫩叶子。

「笨东西！」凌谦不满地用叶子挠无尾熊的耳朵。

凌卫开心地笑起来。

「在忙什么呢？」玩得正欢，传来凌涵的声音。

大家的视线从无尾熊身上，转到正朝这里走过来的气宇轩昂的身影上。

凌谦拿著桉树叶朝凌涵挥挥，语气随意地问，「你跑哪去了？说要逛动物园的是你，结果迟到这么久。」

「抱歉，将军。」向凌涵发出抱怨的是凌谦，但是，凌涵回应的对象，却是凌卫。「被公事缠住了，脱不开身，所以来晚了。」

一边说著，一边拉开凌卫身边的椅子坐下，然后和桌对面的艾曼园长等人颔首，开门见山地说，「辛苦各位陪同。不过，今天算是家庭日呢。」

艾曼园长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拍拍植物学家的肩膀，两人默契地站起来。

「我们也要去处理园里的事务了。」

「如果将军在游玩的时候，有什么需要，请通知我们。」

「这是园区的路线手册。」

稍微说明一下，艾曼园长等人就知情识趣地离开了。

凌谦看得直瞪眼，刚刚抵达动物园时，他也提出不需要动物园的人陪伴，但动物园这边盛意拳拳，坚持接待，而凌卫也觉得有人带路不错，所以一路上才多了艾曼园长这几个电灯泡。

现在看起来，什么带路，导游，压根就是凌涵故意安排的。

预料到自己会迟到，唯恐凌谦和哥哥私下游玩，占了便宜，所以使这种伎俩。

整天摆出一副老成稳重的样子，其实心眼小得很，锱铢必较！

小气鬼！

凌涵往左右打个眼色，警卫们也无声撤退了。当然不是真正地撤走，而是至少撤到凌家兄弟们看不见的地方去。

很快，木桌旁就只有三兄弟和一只忙著咀嚼桉树叶的无尾熊了。

显得更开阔，简单。

「这只无尾熊，看起来很讨哥哥的欢心啊。」凌涵也被凌卫喂无尾熊时的笑容吸引了。

不过他没有加入喂食的行列，而是随意地脱下军装外套，然后把手伸过去，轻轻搭著凌卫的肩膀。

「艾曼园长说，它把我当成开拓新领地时发现的桉树了。我第一次看见这么可爱的小动物。不过，等喂饱了它，还是要把它送回去。」

「不必了，哥哥以后养来玩吧。」

「可以吗？」凌卫犹豫地说，「这是珍稀动物。」

「我已经买下来了。」

「真的？」凌卫愣了一下，然后有些高兴地问。

「嗯。」凌涵轻描淡写地回答。

虽然被公务缠身，不能及时赶过来，但并不意味著他不能了解哥哥的行动，现代通讯系统的意义也在于此，身隔千山万水，还是能知悉对方的一举一动。

凌卫进入动物园后行走的路线，凌涵每隔三分钟就能收到一次更新通知。

至于凌将军爱不释手地抱著一只无尾熊，这种重要情报，更不可能逃过凌涵的视野。

凌卫是物欲很淡的人，孪生子爱他爱到心坎上，却往往不知道送什么礼物能让他高兴，这次难得凌卫表现出对无尾熊的喜爱，凌涵立即抓紧机会。

谁说老成持重的凌涵少将，不会献慇勤？

眼看凌涵成功博得哥哥欢心，凌谦牙齿磨得霍霍响，可恶啊，自己真蠢，一直跟在哥哥身边，居然错过了这么好的机会，他其实也想到要买无尾熊给哥哥，但是没想到还没开口，凌涵就忽然冒出来，居然还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买好了。

哼，来动物园是凌涵提议的，他当然事先和动物园的人串通好了。

这只讨厌的无尾熊，说不定也是早就准备好的，故意把哥哥领到桉树下，然后让这只蠢东西掉到哥哥肩膀上。

无耻啊无耻……

凌谦在心里不甘心地叫著，一边丢掉手上的桉树叶，要和凌涵分庭对抗似的，搂住凌卫另一边肩膀，「哥哥，动物要从出生开始养才能培养感情。这只已经一岁，太老了。我给你买一只刚刚出生的无尾熊吧。」

凌卫还没有说话，另一边耳朵里就钻进凌涵的呼唤。

「哥哥。」

凌涵等凌卫把脸转到自己这边，别有深意地一笑，「我们接吻吧。」

嗯？接吻？

不是正在说无尾熊的事吗？

还没等凌卫弄清楚弟弟的不按牌理出牌，凌涵已经站起来，居高临下，挑起凌卫的下巴。

穿著白色衬衣，打著黑领带的凌涵，身影遮挡了大部分阳光，阴影落在凌卫身上。这姿势显得特别有气势，凌卫恍惚之间，已经被凌涵低下头，复住了唇。

开始轻轻柔柔，但是撬开牙关后，气息变得急切起来。

凌涵狠狠缠著他的舌头吸吮，弄得舌头发疼，身体也随之狠狠地发烫起来。

凌谦当然不会在一旁干看，凌卫感到脖子被凌谦像小狼一样咬住了，还有一只手摸到自己两腿之间，隔著军裤的布料爱抚。

「哥哥是将军，要熟悉各种战斗环境。」

「在古地球原始营地里打野战，哥哥也要认真哦。」

低沉的戏谑，微微震动著耳膜。

凌涵的吻实在太过于激烈了，没有给呼吸留下任何余地，凌卫一边要努力不让自己从椅子上滑下去，一边还要在唇舌交缠间争取一点新鲜空气。

当舌尖扫荡牙床，口腔内侧黏膜痒痒的，感觉相当性感。

「唔……」凌卫甘美地喘息著，手无意识地往外挥。

忽然碰到毛毛的东西。

凌卫酥软无力地往一旁瞥了一眼。桌上的无尾熊已经吃光了嘴里的桉树叶，等待著继续喂食，一双无辜的大眼睛，正盯著缠成一团的三人，充满好奇。

凌卫，我不想打扰你，但是……请照顾一下我的感觉好不好？

忽然有声音响起来。

当然，并不是无尾熊的心声，而是来自身体里另一个灵魂的无奈抗议。

凌卫向卫霆默默说了一句不好意思，头往后仰，示意越吻越烈的凌涵暂停，同时抓住凌谦在身上乱摸的禄山之爪，「等……唔等一下。」

凌涵停下了亲吻，居高临下地打量一眼，「要喝酒？」

凌卫点头。

「我去拿。」凌涵在他唇上轻啄一下，转身往帐篷的方向走去。

「真是阴魂不散，」凌谦挨过来，仿佛橡皮糖一样赖在凌卫身上，对著凌卫身体里的那个人说，「卫霆，你能不能爽快点，直接跳到艾尔·洛森身体里啊？这样你们不就相亲相爱了吗？何必留在这里碍事。你很烦啊。」

「凌谦。」凌卫皱眉。

「干嘛啊，哥哥，这家伙确实很碍事，不是吗？对了，我的话他能听见吧？有没有回答？」

「他懒得理你。」凌卫说。

说话间，凌涵已经从帐篷里出来，手上端著水晶杯。

晶莹透彻的杯子里装满深红色的液体。

「尝一下，」凌涵把酒杯递给凌卫，「酒瓶上的说明写著，这是用古地球的葡萄酿造的，风味独特。」

凌谦眼疾手快，把酒杯从凌卫手里抢过来，瞪著凌涵，「随便什么东西都拿给哥哥尝吗？」说著从口袋里掏出食品检测器。

这小小的科学结晶就像一个造型时尚的指甲套，但功能强大，可以迅速检测食品中的毒素。凌卫现在可不是普通人，而是可以左右联邦未来的上等将军，自古以来位高权重者被毒杀的不知有多少，自从凌谦做了警卫官，这食品检测器就没有离过身。

「已经测过了。」凌涵说。

「我信不过。」凌谦知道凌涵也带著食品检测器，但这更让凌谦不满意，分明是侵占本警卫官的工作范围嘛。

凌谦继续一脸正经地对葡萄酒做测试。

无尾熊在桌子上蹭过来，偎依在凌卫手臂上，发出轻微的咕哝声。凌卫小心翼翼地把它抱在怀里，拿著篮子里剩下的桉树叶喂它。

葡萄酒的测试结果出来了，显示一切正常。凌涵不动声色地用眼睛扫过凌谦，凌谦心知肚明，不过还是没把葡萄酒递回给凌卫，而是先端到自己面前尝了一口。

「难喝死了。」凌谦皱起漂亮的眉头，批评凌涵拿给哥哥的酒，「哥哥才不喝这种恶心的东西。」

「难喝吗？我试一下……」

「不许试！」想起哥哥只听凌涵那家伙的话，凌谦的声调不禁变高了，狠狠瞪凌卫一眼。

凌卫知道他又在耍脾气，摇了摇头，继续玩他的无尾熊。毛茸茸的小东西似乎一辈子也吃不够，正把屁股挪到放桉树叶的竹篮边，不知道等一下会不会一屁股坐到竹篮里面去。

凌谦把极为昂贵的葡萄酒往草地上一泼，「我去找喝的给哥哥。」边说边走向帐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