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以青找个角落整理好衣服,安静坐下等护士过来扎针。
病痛并未折磨掉林以青身上气质,屋里有人开始有意无意的看向这位‘新病友’。
护士扎入针后,握着她手背固定针头时很是关照的说:“有事叫我。”
林以青谢谢的点头。
那位孕妇离的近,见林以青脸色有些苍白,但风姿绰约,容貌极美,可能是无聊,开始跟林以青说话:“美女,你这是怎么了?”
林以青轻声回:“胃炎。”
“呦,到打针的程度了。”那老公接口道:“我得过一次急性的,很难受,躺不得坐不得,疼的我直冒冷汗。”
从林以青衣着打扮上就能看出她是个有品味的女人,孕妇顺着老公话茬说:“胃病得靠养,我老公胃不好,吃了12副中药才吃好的。我介绍给你吧,就是在顺水路,临近滨海公园的那个圣北中医诊所,你可以去看看。”
那老公也跟着点头“确实不错,吃完比西药好,没刺激,也不定点定时的疼,饭前也不反酸了。”
看着热心的一对夫妇,林以青谢过表示会去的。
孕妇有些羡慕的说:“你皮肤真好,都用什么牌子化妆品啊?”
“不是很确定,很多时候用法国的,那里的水质比较好。”疼痛一时无法纾解,她靠在椅子上用手顺时针的揉着胃,轻声交谈。
“报道上说法国那些大品牌含铅也过量,也不知是不是真的,但大品牌总有保证吧。”孕妇下意识的摸着有些苍肿的脸,很犯愁的样:“我自从怀孕后脸上还长斑,简直惨不忍睹,我都不爱照镜子。”
“我说你现在就别臭美了,等你生完孩子,我给你买莱珀妮,买雅诗兰黛行不行啊。”老公边说边贴心的给她按摩打针的手臂。
孕妇吐了口气,一脸严肃:“行,为了孩子一切我都能忍,别说长斑,毁容也无所谓只要他能安全降落。”
第一次当家长,都难免忧心忡忡,林以青笑看着孕妇 :“用郁美净,你现在适合用儿童的。”她看向那圆鼓鼓的肚子问:“多少周了?”
“28周多一点,很倒霉感冒了,咳嗽时抻的我肚子疼,医生怕我早产,给我开了抗生素,我这是一边挂一边心惊胆战,感觉进到血管里的都是□□,就怕会有副作用。”孕妇说到后来脸上带有紧张之色。
林以青轻声安慰她“别过分担心,青霉素没什么问题,我以前也输过,孩子比我们想象的要坚强。”
“啊?”孕妇惊讶,有些不相信的睁大眼睛:“你都有孩子了?”
林以青点头。
“一点看不出,你长的好年轻,你孩子多大了?”
“过了年八岁。”
“天啊--” 委实惊讶,孕妇惊叹连连:“我真的不敢相信,那你……你多大岁数啊?”
老公轻斥:“有没有礼貌,怎么问人年龄。”
孕妇眨了眨眼:“我好奇嘛。”
“没关系。”林以青温和的说:“ 马上三十了,你呢?”
“你不说猜不到啊。”孕妇有些气馁的说“二十五,也不知我到三十岁时会什么样?”
“等你生完孩子,就会感觉时间过的很快,到三十时,你看着到你胸口的孩子,你只会感到满足,至于自己什么样都成了其次。”林以青长的好,身上又有种优雅恬淡的气度,慢声细语,让她看起来温和友好。
“一看就是过来人,很有道理。”
孕妇又问了几个孕期问题,林以青就知道的给予个人建议。不知不觉四十分钟过去,因为用药镇痛的原因,又有护士热心的送来一杯热水和暖宝,林以青喝了几口,暖宝捂着胃觉舒服了些。
孕妇用很琢磨的眼神暗中观察着林以青,她深深觉得这美女一定有背景,不然护士小姐哪会如此上心,照顾的很周全嘛。
而林以青由眼前孕妇回想到她当初怀孩子时的情景,在床上躺的时间长,六个多月时她双腿浮肿,一按就是个坑,一天下来酸胀的抬不起来,两个孩子坠在那,最后下床走路都是小心翼翼,就怕一不小心滑到,就怕上厕所他们掉到马桶里,每次看卫生纸都是战战兢兢,就怕见血早产……现在她能轻描淡写的给别人指导,当时的她心情比眼前孕妇还要紧张,怕的太多,看的书越多就越害怕,因为吃过事后bi--孕--药,就怕孩子缺胳膊断腿,夜里时常做梦梦见胎死腹中,她心如刀割的哭醒,或许是安胎时没怎么出去,身体抵抗力差,刚过七个月时病毒性呼吸道感染,她咳的厉害,肚子总是一阵阵的发硬发疼,孩子们在肚子里可能也不舒服,翻腾不休,胎动频繁,做胎心监护时医生说很危险……都说女为母则刚,可整个孕期到生完一段时间是她这辈子最脆弱最无能为力的时候,羊水提早破,她惶恐的电话都按不出去,还哪来的镇定,手足无措的靠在那嘶声裂肺的喊人帮忙,小区里好心的大妈帮助叫来救护车,孩子们出来后生病了,她最后没办法了,唯一能求的就是佛,她跪在观世音前立下誓,愿接受任何惩罚,愿以命换命以此来换她儿女转危为安,那时她除了上天恩赐别无它法,如果孩子没了,她肯定不活 ……今日想想,也不过尔尔。无论什么样的苦,什么样的痛,熬过去了就过去了。
林以青走出医院大楼,正是中午时分,她准备去喝一碗粥,如果有精神就去商场买礼物,妈妈穿裙子好看,枣红色刺金绣的应该不错,又靓又衬肤色。辰辰宁宁一人一套滑雪服,然后自己也打扮喜庆些。这么一想,她便来了精神,到路边拦出租。
中长款白色不规则款式的羽绒服罩在她身上,和她的脸比起来此刻不知哪个更白一些。风中,她安静站在那,望着往来车辆……缓缓的,一辆奥迪a8靠边的滑到她跟前,冲林以青按了两声喇叭。
她侧目看去,车窗缓缓降下,现出了驾驶座上的人……曾经,有几次的定性不够,思绪混乱,恍惚的臆想,于梦中泛滥。待回过神来留在胸口的是深深的羞耻,手中笔断墨残,故事很潦草,早已遗留在残破的纸上泛黄,连同悲欢离合。往事已经尘封,就像一阕残词,半篇断章,想写不知怎么落下,任回忆再清明,心却已经落草为荒……“上车。”低沉有质感的声音。
风吹衣动,她静静的定在那。
他便也不说话,垂着眼的坐着。
这里是单行道,马路中间用栏杆间隔,路面狭窄,平时都是人随上车随走,哪有这样长时间驻停的,后面心焦的司机们开始传来喇叭催促声,嘀嘀,嘟嘟,嘀--------后面最近一辆,驾驶座上的人气不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