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二哥在跟他招手,陆战勋飞快的交代:“你不要回去,安生在学校呆着,这事我想办法给你解决,人很快会出来,我家里有事,先这样,挂了吧。”他几近强硬严肃的告诉她。
林以青缓缓的放下手。刚刚的一场对话像是用尽了她全身力气,致使她无法抬起头来,人情就这样的用完了,她脸上流露出少有的茫然来……罗小飞很快被放出来,赵刚知道是林以青想的办法,可他不敢肯定她是求张振托的关系。省厅的人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张振的能力能那么大骂?这成了他心中的谜团。
自此后,赵刚听了林以青建议,去了深圳。
……
陆战勋扶着年迈的奶奶,白发人送黑发人,一个母亲的眼神里有着痛苦的坚强,饱含泪水的苍凉中一定是对儿子的往昔追忆,他们一家都处于水深火热的悲伤中。
陆战勋的四叔连遗体都没有,是他在最后一刻发出的信息,信息之重不足为外人道,他为国捐躯后只是一副衣冠冢,上边没有给他过多荣誉,但是陆家却因为这件事重返了舞台。
54,如痛
2003年整个四月对一些人都是终生难忘的,这份难忘里大多都跟生离死别分不开。
日子过的提心吊胆,人们因为疫情的日益严重变的焦躁恐慌。林以青半夜无眠时就听到室友在噩梦中哭泣,断断续续的叫着我不死,我不要死啊。呜呜……这是心惊胆战,日思夜想的的原因。
死其实没什么可怕的,两眼一闭就过去了,就怕被这种软刀子磨,时刻考验着人的承受力。
因为四叔去世,陆战勋对孟星月受伤一事的深入调查暂时搁置,但他第一个怀疑的就是刘梦瑶,所以让李律去查,可当他看到刘梦瑶周围人际关系名单时,意外的发现一个熟悉的名字,这引起他深深的震惊,有种说不出的敏锐感,然而查看刘梦瑶手机号打印出的通话记录,那天晚上七点到十点间偏偏就没有他要找的号码,他想如果她是间谍,那一定是个成功的间谍,甚至能轻而易举的杀他,那扎龙脉的三针只要稍稍一错就可以钉死他。
这已经不是震惊,不是怀疑,不是巧合,他可以肯定,这事跟她有关,刘政倒台,她妈妈出狱了,这样的事迹都不难查,难以察觉的是她深不可测的一颗心。更有意思的是,她之后竟还敢装模作样的哄骗他帮忙救她什么表哥!这样的女孩子……陆战勋从桌子上那被他刚刚抓的皱吧吧烟盒中摸出一根香烟,点燃了,两眼看着远方一动不动,李律垂着眼睛立在那。
陆战勋在椅子上坐了整整一下午,烟头丢了一地。
李律从未见过这样的陆战勋,屋子里的气氛沉闷的让人窒息,太阳落山,屋里变黑了他才开口说话,一开口,嗓子已经干哑的厉害:“不要再查下去。宋家和孟家那边……你时刻注意最新动静。”说完这句话后又补充了一句:“还有,那男的既然喜欢吸---毒,那就让他吸个够,跟刘梦瑶做个伴吧,你把事情安排仔细点,我要的是天衣无缝,不能留一点尾巴。”李律脸上没有丝毫波动,领命而去。早就见怪不怪,他是陆家培养的人。他所有的一切都是陆家给的,包括命,为陆战勋做事是他的责任和使命陆战勋现在住在京郊别墅,满屋子空荡荡的缺少人气,连打个电话都带着回响……孙玲媛明早的飞机,她要请林以青去那家她们共同打工的法国餐厅rose house吃晚餐,拿出五千块钱让林以青随便点。
林以青好笑的看着她,穷大方穷大方就是说她的,这样的孙玲媛分外让人喜欢。林以青没有客气,她们一向是打工的,从未当过那里的正式客人,孙玲媛建议梳妆打扮做一回名媛淑女,林以青赞同,孙玲媛请林以青洗澡,两人做了个牛奶浴,b市天气这两天异常,有些热,校园里穿短袖和裙子都有,虽然晚上有些凉,但可以打车,林以青没有礼服,回寝室后她穿上妈妈给买的及膝牛仔a字裙,上面葱绿色吊带外搭短款黑色针织衫外套,沈珮的眼光自来就好,给她专门配了双浅绿色牛筋坡底小皮鞋,她身形修长,一双莹白如玉的小腿纤细笔直,骨肉均匀,自12岁起,她从未穿过裙子,明明不是多招摇的装扮,配上她的发型却有股子说不出的灵气儿,室友们惊呆了,盯着她赞不绝口。从呆板老土到美丽多姿,怎能不令她们下巴脱臼,感慨连连,越是这样的绝对逆袭,越让她们印象深刻。
电话响起,林以青没有急着接,室友们不是同一个系的,但她们平日关系都还算得上友好,她们的夸赞自然而亲切,不久之后就会毕业分别,从此天涯海角,不知何时再见,她一一与之回应……那熟悉的号码已经五天没有联系,她凝思着轻轻按了接通键。
“你在哪里?”
他开门见山的问,林以青细细品着他这几个字的语气,恕她无能,什么也没听出来,语调非常平静。
她按捺住心里的波澜,与室友们挥手往外走:“马上要和朋友出去吃饭,她明天要出国了,我们提前吃散伙饭,这次去美国,她费了很大的力气,最后的晚餐说是要大出血一次。”如果了解她,就会知道她现在已经在说废话,因为心里隐隐不安而需要用语言来平复掩饰。
“准备去哪里吃?”
林以青还是听不出什么,她想了下还告诉了他名字:“rose house ”。
陆战勋淡淡的唔了声,兴趣不大的样子,他轻声问“好久没联系,你有没有想过我?”
五天算是好久吗?林以青呼吸微窒,沉默了片刻。那边似乎在耐心等她回答她停住脚步:“你呢?”
“不想你会给你打电话?”他似乎有些不悦,跟着不紧不慢的说:“好好吃饭,同学一场不容易,稍后联系。”语气恢复如常。
“好,那先再见。”林以青说完,手机依然贴在耳边,十秒后,那边似乎也没有挂断。直到楼道间往来的同学频频看过来,她才按了结束键离去。
林以青眼前闪现出这样的一副画面,那是她看过的一个电视记录片,风浮沙,在茫茫无涯的戈壁,一个苍老的阿婆趴在那虔诚的膜拜,好像看透浮华,心身合一,不染纷乱,闭着眼心好像陷入空灵……整个人静若成佛,不知她先前是否也曾遁过魔道?
孙玲媛长衣裙,高跟鞋,长发盘起,化了妆,粉色的唇膏让她看起来走在了时尚前端。
这绝对是孙玲媛第一次见林以青穿裙子,她简直想把林以青两条腿砍下来和自己的换,两人一路过去,回头率极高。
孙玲媛对林以青已经惊讶到头了,她马上快出国,到了rose house两人和熟人打了招呼,孙玲媛对林以青这样的朋友是舍得花钱的,特别要了一瓶九百多元的红酒,菜点的也都很硬,都是店里的招牌,平日她绝舍不得这么败家。
最后红酒三分之二都进了孙玲媛肚子,因为林以青不太习惯那味道,孙玲媛舍不得银子。事实证明孙玲媛嗓门大酒量不行。
喝了酒的孙玲媛将最后瓶里的都倒完后就去敬法国老板娘,两个人用简单的法语祝福彼此以后好运。最后孙玲媛忍不住兴致勃勃,去台上高唱了一首她的拿手金曲,崔健的 《一无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