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音紧锣密鼓地筹划着外出省城闯荡的时候,渡槽工地那片繁忙景象依然在继续。哥哥琴声跟着琴父干了一段时间的挑担工作后,工地见其年轻力壮,便将他调到更加艰苦的岗位,负责到高架上铺设建筑材料。
高架铺设工作是高危险的工作,县里专门安排了一些医护人员,到包括高架铺设在内的工地重点部位进行义务医护工作。护士张妙便是这些义务医护工作者之一。她负责的工段,恰好是琴声所在的这一段。
每天,琴声等人上高架的时候,张妙都会观察每一个人的神色,问大家是否感觉到头晕目眩,如果感觉不舒服尽量别上高架。而下高架的时候,又是张妙第一个用目光和微笑迎接他们的。久而久之,琴声常常会多看张妙几眼。张妙也回报以更多的微笑和张望。
张妙家在县城,自从到工地来,也好几个月没有回过家了。
工地里,业余时间安排了一些夜校,开展技术培训。巧合的是,琴声和张妙恰好在一个建筑业务培训班里。张妙怕夜里的黑,琴声则每天陪着张妙一起上夜校培训班,下课后又陪张妙回到宿营地,然后才回到自己住的地方。而在平时,夜里突发打雷下雨之类的事,琴声都会不要命地往张妙的住宿地跑去,直到看见张妙安然无恙的时候,才放心地离开。
上高架的时候,琴声频频回头看张妙。连同行的工友都看得出来,“琴声你这小子是不是看上张护士了?”
没错,琴声对张妙有好感了,并且小心翼翼地靠近和讨好张妙。张妙也是琴声妹妹琴音的同龄人,对琴声的好感,当然发自内心地感受到了。
工地是个杂地方,人杂,思想杂,话语也杂。每一件好事出来,总有人提出相反的意见,表现出不好的一面。高架上的工友们也都不看好琴声与张妙的将来,在休息的时候,常常告诫琴声:“你小子别陷得太深,陷得越深将来伤害越大。”
大家都说,张妙家在县城,人又是年轻漂亮,还是医院的职工,你琴声是谁?一个小山村里的农民,竟然也敢追张妙,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
琴声听了工友们的意见,也觉得很有道理。他没有反驳,想忘记张妙。但当他见到张妙时,又把他与张妙之间的差距忘得一干二净了。不但继续对张妙好,还加倍关注张妙的一举一动。
琴声很久没有回家,自从遇见了张妙,也没有打算回家。回家的感觉,大家吵吵闹闹的,没有开心的日子。而在工地与张妙相处的日子,每一天都感受到如沐春风般的温馨。慢慢地,他不关心,也忘记了琴音和缝纫机的事。
温馨归温馨,但一想到将来,由于工友们说到的双方家庭、地位上产生的差距,又让琴声莫名地紧张起来。没有老师,也没有顾问,一切都得靠自己,自己无能为力的时候,只能寄托于将来冥冥中的命运。琴声甚至无数次地幻想着,要是世上有命运,他的婚姻命运的那一头就是张妙,那该多好啊。
这边厢,是琴声的爱情苦恼。那边厮,是琴美的情窦初开。
琴美到了渡槽工地后,因为没有体力,又没有技术,暂时被安排负责后勤的一些工作。
于安负责渡槽工程整体设计和协调指挥工作,是个实实在在的工作狂。每天傍晚收工后,大家都回住地吃饭、休息了,于安还在图纸和灯光下忙碌着,有时一直忙到深夜。
当于安忙完一切准备离开岗位回去休息的时候,总能猛然发现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尚未离开,坚守在自己的后勤岗位上。她要给于安的指挥部烧好开水,搞好卫生,收拾好杂乱无章的物件,于安离开后检查消防安全,锁好门,才离开岗位。
这样的日子多了,于安自然而然关注到了她。那天,天气十分闷热,像燃烧着一团团火一样。于安见天色已晚,便让所有后勤工作的人员早点回去休息,他自己留在办公室加班加点地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