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社领导疑惑地看着辛献。辛献对公社领导说,这是给你的举报信,不是给我的,一个公社的播音员而已,还轮不到我来处理。
“那我们去把人抓来。”公社领导说道。
辛献瞪着公社领导的眼睛说,“你抓谁呀?你怎么断定举报事项是真还是假?”然后又缓缓地说道:“我们不能冤枉一个好人,也不能放过一个坏人。既然有群众专门举报她,那么你们就去调查一下。属实与否,也只有经过调查才能清楚嘛,我们不能凭主观臆断评价一个人。”
虽然公社在渡槽工地投入很多人力有时尚且难以应付,但是依然组织了一个三人调查组,对匿名举报信反映的情况开展了详细的调查。
调查组先后找到了琴音、琴母、李非、李非雇请的工人,还有小山村的一些村民,了解了相关情况。琴音、琴母、李非都如实地向调查组反映了情况。调查组一行还专门到琴家察看了缝纫机,调阅了琴音对雇工事件的相关报道稿件,实地察看了鱼塘。
最后,调查组也作出了调查结论:“琴音在采访雇工事件过程中,被李非喜欢上,李非为取悦琴音,在琴音不知情的情况下,以琴音名义向琴母赠送了价值一百八十元的缝纫机。琴音知道事情真相后,未能积极退回缝纫机,而是以向李非借钱买缝纫机的名义,缝纫机归琴母,琴音负责向李非还款一百八十元,目前尚欠一百六十元未能及时还清。暂未发现琴音与李非存在相互勾结或达成不当交易等其他问题。”
调查组将情况向公社领导作了汇报,公社领导鉴于辛献已经知道了匿名举报的原由,不敢擅自处理,把汇报结果送给了辛献。辛献看了调查汇报,觉得也不算什么大事,便在汇报结果上作了批注:“琴音为什么没有积极退回缝纫机呢?”然后将文件退回给公社领导。
公社领导又让调查组查清“琴音为什么没有积极退回缝纫机”一事。调查组回复:“因为琴母盼望买一台缝纫机,二十多年没有买成。琴音答应其母购买缝纫机,也曾经向李非提起过此事,李非投其所好送缝纫机,琴音便也顺水推舟没有退回,只许诺还清购买缝纫机的款项。”
公社领导又将情况汇报给辛献。恰逢辛献急切地赶去一处工地视察险情,便也没有仔细了解情况。只是跟公社领导说:“这点小事,你作为公社领导,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不必凡事请示我。”
公社领导又找来了广播站站长,严肃要求广播站站长做好相关工作,至于匿名举报事项,根据调查结果,应当对琴音没有积极退回缝纫机一事进行批评教育。这事便算了结了。
站长找来了琴音,对她没有积极退回缝纫机一事进行了批评教育,并告诉琴音,今后不用来上班了。琴音疑惑地问:“难道我犯错误了吗?”站长说:“你没有犯错误,只是,因为你是广播站临时请回来兼职的播音员,我不想再惹什么麻烦了,广播站也用不着你了,不用你来上班了。”
琴音想说些什么,站长示意她不必再说下去了。
琴音自己也知道,在广播站兼职,本来也是站长说了算的,自己再说什么也是徒劳无益的。便也含着泪水,收拾了东西,离开了广播站。
离开广播站的时候,琴音平生第一次感受到了悲伤。无论是李非莫名其妙地送来缝纫机,还是匿名举报信的事,更有广播站站长不由分说不用她继续兼职,所有这些,都让她深深地感受到一种无奈和无力,世上很多事,都不由得自己。
接下来应该怎么办呢?琴音走在回家的路上,心里空洞洞的,好象全世界都抛弃了她,孤独,寂寞,失落、无助将她压的喘不过气来,以往唱歌的兴致,活跃的思维,似乎都在瞬间毁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