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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默的躺在沙发上迎接着一周之内的第二次突如其来的崩溃,过了半个小时明川才有力气爬起来关掉电视。嗡嗡发响的大脑终于有了一点空余,可是之前的那场意气风发的访谈就像是刻在了他的脑子里,让他疼的打颤。
有人在他的脑子里笑,疯狂大笑,桀桀怪笑,志得意满的轻声笑,冷漠鄙夷的嘲笑……把脑浆搅和成了一锅糊在砂锅里的粥,看不清楚都是些什么东西。
明川抹了抹脸,没有摸到眼泪。
吃饭的时候到了。
他的身体久经训练,已经成了巴甫洛夫不,裴深的一条狗,条例都刻在本能里,时间到了就去做饭,也不知道都放了些什么调味料,尝不出咸淡和冷热,稀里糊涂的吃下去,既没有饱腹感,也不知道饥饿,总之完成了任务,洗完了碗筷,转身去卧室里找衣服。
裴深规矩大,自己也极其自律,对于明川穿什么衣服,都有明确的要求和固定的搭配,翻来覆去就是那几样,千篇一律。
比起来,他还是喜欢明川一丝不挂的样子多一些,至少是见得多一些。
打开衣柜,明川却被镜子里的自己吸引了目光。
瘦削,高挑,头发有些长了,软软的搭在脖颈上,狭长的眼睛里是灰色的光,就像是阴沉的天空,阴郁而面无表情,神态动作僵硬的可怕,面对着镜子里陌生的自己,他过了好久才眨了一下眼睛。
他伸手摸了摸那个自己,头靠在镜子上,睁大了干涩发痛的眼睛。
他不记得自己原来的模样了。
回溯的话他也记得很久以来自己其实吃的食物都是那些,清汤寡水,没有味道,因为他的作用就是被使用,保证营养之外还要干净,不影响用处,以至于后来食欲下降,身材也变了,体脂率和肌肉含量都不够标准……不过,裴深也并不在乎这一点。
他越是脆弱,越是不能反抗,就越是被完全掌控,裴深只需要吸引他的那部分特质始终存在就好了,他自认为自己要求并不高,而且轻易不会厌烦。
明川为这种宽容感到绝望。
他知道自己只是一个追忆的容器,只要他始终是他自己,就永远无法被厌烦,被抛弃,被放走了。
这简直是个附在灵魂上的诅咒。
到如今他自己都认不出自己,裴深却还没有放弃。
刚开始得知自己为什么被盯上,第一次崩溃绝望的时候,明川起过自残的念头,毁了这张脸,这个身体,不就可以解脱了吗?但却被及时发现了。
裴深给了他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然后把他训练成了一条只能听从命令的狗。
他就是想死,也不能够了。
浑浑噩噩,不见天日,等待着被裴深弄死,抛弃在垃圾堆里。
他的未来一眼就可以望得到头。
晚上七点,裴深进了门,给他带来一套衣服,修身的男士礼服,显然要去的是个正式的场合,明川麻木的看了一眼,分析得出这个结果,知道自己应该松一口气,但心里实在毫无波动,只是自然而然的当着裴深的面换上了。
裴深过来帮他整了整衣领,扣上了带着铃铛的项圈。明川心里像是被一刺一样的疼了一下,但紧接着就麻木的接受了。
看得出来今晚裴深的心情不错,甚至有些雀跃,这证明了今晚的场合很重要,不容闪失,也代表着其实他的容错率更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