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决接住了她的话头,居然也很镇静:“你不会的,所以我也没提啊。”
他很冷漠,但这句话还是透着旧情人的失意与自知,顾芳驰也忍不住神色一软,没说什么。
她确实不会答应,梁决也确实知道。
“能做出这种事的,看样子对你我都很清楚。”
知道梁决和顾芳驰有过什么的人不少,知道他们如何结束,知道顾芳驰极有可能会恨他,甚至连这种层面的误会都无法洗清的人就不多了。
梁决也同意这个基本的分析,冷笑一声,分给她一支烟:“这你不用操心,既然他还没学会起自己的爪子,我就亲手给他剁了。”
也不知道是字面意义的剁还是更高层级的,就顾芳驰的理解,很有可能两个都有。
她习惯性叼起烟摸打火机,梁决已经擦了一根火柴,这时候顾芳驰也无所谓旧习惯,点了烟继续说下去:“你现在也应该爱惜羽毛,注重形象了。”
梁决轻描淡写:“这是公关的事。在这个方面也没必要,我怎么做也逃不出做个都市传奇的命运。”
他用眼神描摹顾芳驰的脸:“你真的一点也没有变,都知道对我说好话没有用处,但你还是会说。”
顾芳驰摇了摇头,想说什么,却被他打断了:“不会答应我炒作的事,是因为飞廉吧?”
顾芳驰没说什么。
梁决自己接下去:“该说你天真呢,还是赤诚。你从来很理智的看待这些事,你爱谁就不会辜负谁。”
坦荡又无畏,从前到现在,始终如一。
梁决几乎从不回首过去,但他也很多次想,最好是不要失去顾芳驰的爱,他在空荡荡的人世间只有这个了。
最终还是没有了。
顾芳驰生性如此,固执,坚定,说她天真,她天生适合继承家业开宗立派挥斥方遒,说她世故,她从来最恨欺瞒,一旦决定说不,那就是不,一旦离开就再也不会回来。
梁决明白这结局是谁的错。
是他失去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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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谁找来了记者媒体,到底是谁想要离间顾芳驰和梁决,实际上都是冲着梁决来的,并不需要仔细思考,梁决和顾芳驰心里都有几个人选。
既然已经把对方拽上车了,梁决也就干脆送佛送到西,等着顾芳驰的司机来接她才和她分开。
但他们并没有说什么,公事说完之后只剩下不能提起早就湮灭在时光之中的旧事,这些都不适合作为重逢之后的话题。
顾芳驰看到自己的车过来之后道了再见就下车而去,梁决在她背后目送她,随后才开走。
顾芳驰拉开后车门进去,躺倒在宽阔的小牛皮座椅里,扔掉墨镜,踢开高跟鞋,拉过毯子裹住自己,深深叹了一口气。
前面的司机转过身来,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见过梁决了?”
顾芳驰似乎一点也不意外,睁开眼睛看着亲自来接她的薛飞廉:“嗯。”
薛飞廉沉默了很久,天色将暮,顾芳驰又躺着,看不清他的表情,车里的气氛却越来越沉重,她略微动了动,这才像是惊醒了他,接着问道:“他怎么样?”
顾芳驰也不知道怎么回答,翻过手去摸索薛飞廉的手指:“他……他从来没有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