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多睡会儿?”福雅端详着男人,大半黑发略微凌乱的披散在身后,几缕垂在胸前,眼神散乱,神色间有些孱弱。这么疲惫,为什么不肯休息?
“我没事的,睡了一阵,感觉好多了。” 瑞雪不想她担心,撑起精神,微微笑着。
看着男人的笑容,想到姚御医的诊断,“忧思过重”,福雅心中气闷,她这么不值得信任么?可想想他自嫁她之后,这男人便大灾小病不断。如若不是她,他现在起码健健康康的,怎会如此凄惨。这么想来还是心痛多些,要想养好他的身子,还要化解他的心事。
“主子,粥好了,药也温上了。”雨双端着托盘走进来。
瑞雪伸手欲去端,却满了一步。
福雅已接过碗,拿过汤匙,边在碗中轻轻搅动,边轻轻吹散热气。
“瑞雪受不起王爷如此厚爱。” 从不曾有人待他如她这般呵护珍宠,病榻上的温暖呵护,柔声轻哄; 今日宫中不着痕迹的地维护;刚刚厅中毫不掩饰的宠爱;连回礼也备的周全,点点滴滴都刻在心间,若是失去,若是失去…
散发着哀怨气息的男人让福雅有些无力。不再多言,有些赌气的敛了笑颜,只是一勺一勺的喂着瑞雪,这样的福雅让瑞雪心中更为忐忑,僵坐着,一口口吃着粥。
吃过粥,福雅端过药,正在试温度,雨真进来道:“主子,姬将军和云侍君来了。”
“请” 福雅头都没回,把碗给瑞雪。
姬祥凤和云奴进了房来,瑞雪恰好喝完汤药,福雅接过空碗,递上蜂蜜水。姬祥凤见状,有些不以为然的撇撇嘴,云奴眼中满是欢喜。
瑞雪见了爹爹,心下欢喜,再看看面无表情的福雅,乖乖喝下蜂蜜水。
福雅转身顺手将杯子递给雨双,向着云奴微微一躬身,这一礼惊呆了房中各人。
云奴回过神来便神色慌乱的欲跪,被福雅拦住道:“这一礼是爹爹当受的,不用惊慌。你父子二人想必有私己话要聊,不如我陪岳母大人出去走走。” 话落,福雅便率先走了出去,不走难道等她岳父大人给她行礼。
她这边走的匆忙,没听见坐在床上瑞雪一声哽咽的,“福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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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门(三)
福雅跟着岳母大人姬祥凤在花园赏景、品茗;可是福雅不谈朝政,不言是非,只论风月。想必她这位岳母大人正在腹诽她吧。
晚膳时,福雅不想瑞雪来这受罪,索性就说瑞雪身体不适,要惜春怜夏挑些清淡的,送到房中,让他们父子两在房中用膳。
用过晚膳,与府中众人坐在花厅聊天,福雅多数只是微笑倾听,被问及时也会看似认真的给予答复,唉!应酬啊,无处不在。
终于散场了,福雅惦着房中的瑞雪,直接回房,走至花园,一个人影猛然窜出,福雅停住,借着月光看清拦路的人,姬瑞星。
福雅心中对此人是厌恶至极,根本懒得假以颜色,只是冷冷的看着他。他会在这里出现怕是见不到瑞雪,心有不甘,便在这里等着她吧,方才花厅中并不见他,她特意留巧风青烟守着瑞雪,就是要拦着他,她不会给机会让他当面给瑞雪难堪。
“王爷,”姬瑞星的眼在月夜中闪着泪光,楚楚可怜,“王爷真的不明白瑞星的一片心么?”
“本王为何要明白公子的心。”福雅冷冷道。
“为何会选他,他哪里好?长相粗陋,出身低贱。我不美吗?王爷为何不肯好好看看我?”美人月下,楚楚身姿,倒是极为诱惑人心。
可惜,福雅眼中看不见这一切,倒是他辱及瑞雪的言词,字字入耳,怒极反笑。
“在本王看来不过一幅臭皮囊。本王心中,瑞雪胜你百倍,无人能及,告辞。”
福雅甩袖离开,不再看他。
姬瑞星站在原地,久久未动,身子因怒气而抖动,眼中早已没有泪光,透着刺骨的恨意,嘴中喃喃着,“你会后悔的,你会后悔的……”低沉暗哑如诅咒……
*** ***
福雅走到房门口,示意巧风青烟去休息,接着遣走雨双雨真,沉淀了一下情绪,推门而入。走进内室,见瑞雪呆呆的靠坐在床头,神情有些凄楚,她本以为见了自己爹爹,他会开心些,还特意让他们父子一起用膳,自己不来打扰,他父子两聊了什么?瑞雪竟是这般神色。
福雅自顾自地除了衣衫,仅着里衣,掀被上床,伸臂揽过瑞雪。
“福,福雅?”瑞雪这才如梦初醒般,愣愣地看向她。
敢情他一直都没看见她,她已经进来好一会了,福雅心里翻了个白眼。
“雪儿想什么呢?”福雅决定要好好和他谈谈了,她想要养好他,健健康康的陪着她。
“没什么。”他低下头,轻轻靠在她的肩头。
“是爹爹同你说了什么?”福雅顿了顿,她也只能这么猜了。
怀中的人没说话,福雅也不语,手轻轻抚着他的长发,心中暗暗思量,他爹爹到底跟他说了什么,还有他白日里的异样,好像从瑞星请了安后他就开始不对劲了,他不会以为……
“爹爹说,要我问你要个孩子。”怀中的人终于开口,声音轻的仿若风一吹便会散似的。
瑞雪靠着她,心中苦涩酸楚,压得他连呼吸都觉得费力,好辛苦,心中飘过她温柔的笑颜,似水的妙目,“不论如何还有为妻。”她轻柔的话语就在耳边,他可以放心的依赖她吧,她是他的妻主。不去想他人,他只想能留在她身边,好好的爱她而已。可他还是贪心啊,想要一个她的孩子。
福雅没有说话,手没有停顿的轻抚着他的发,手指间顺滑如丝。孩子!不过他爹爹的意思恐怕不会是她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