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不知什么原因,瞿凌当上检察官没两年,不知主动还是被动的,就离职了。
许苏曾听韩健说起过瞿凌的事迹。一名小偷暴力抗捕,自己摔成了膑骨骨折,盗窃构成转化型抢劫,至少得蹲三年大狱。看似事实清楚,证据确凿,然而瞿凌仅凭一份笔录就认定公安机关移交的案子有问题,那小偷初中都没毕业,怎么可能满嘴法言法语?他几经调查取证,终于还原了案子真相,还真是公安人员暴力执法将人打伤,又集体出具了伪证。
外头都说公检法穿一条裤子,但到了他这儿,竟是为了一名小偷跟公安机关较真,最后那小偷不仅没有坐牢,还获得了大笔赔偿,几名涉案的警察也都受了处分。
据说,其中一名警察是市里某位大领导的亲戚。
三年同窗同宿,瞿凌留给许苏的全部印象,说好听了是水至清则无鱼,说难听了就是“三不”,不苟且、不妥协、不识趣。
就是这样一个瞿凌,怎么会杀人呢?许苏想不明白。
没聊几句,程嫣情绪就完全失控了,一个劲地哭着重复,错在我,不在他……他真是被冤枉的……
程嫣哭得惨烈,就差六月飞雪指天呼冤,好像这案子确实有隐情。许苏对美女这种生物向来比较心软,手忙脚乱地安慰了几句,说今天时间也晚了,电话里说不清楚案子详情,不如改日面谈。
挂电话前,程嫣的意思已表露得非常明显,她就是来求许苏帮忙的,或者更准确地说,是来求傅云宪帮忙。瞿凌一审已经判了死刑,二审她指望着傅大律师力挽狂澜。
许苏没敢跟程嫣打包票,支支吾吾着挂了电话。傅云宪一直很烦他随便替他揽案子,何况这还仅仅只有当事人家属的一面之词。
许苏光溜溜地爬下床,找了身干净内衣换上,又躺回床上,盯着天花板走神。
想起刚退伍回来那会儿。
他既没文凭,又没专长,工作久没找到,又逢苏安娜欠下一笔赌债,数额半大不小,已够逼死英雄汉的。许苏寻朋友,托亲戚,没借来一毛钱,最落魄潦倒时候,不得不拉下所有面子求助曾经的同学。庞圣楠与他有“夺妻之恨”,再不能来往了,韩健一听“借钱”就顾左右而言他,倒是一群人里最不算熟也最不宽裕的瞿凌,二话不说就给他送来了两万块。
虽不够还债的,但也助他撑过了三个月,后来境况好转,便打算连本带利还对方五万。许苏骨子里有点大男子主义,认为欠人人情就低人一等,主张锱铢必报,报偿的报。但瞿凌不肯收,笑笑说你这是逼着我高利放贷,救急不救穷,谁都有急难的时候,以后兄弟我若有个什么长短,你也能搭我一把就好。
被沉沉倦意压迫,许苏捡起一只枕头压在自己脸上,想着,当时执意还了那笔钱就好了。
一直到周五,傅云宪才进所里。傅大律师是大忙人,手头案子不断,刚刚又去电视台录了一档名为《东方视界》的新闻类直播节目。
傅云宪其实不太乐意上这种节目,嫌婆妈,什么直击新闻热点、角逐情理法律,隔着宣传部搔痒,根本搔不到实处。他早已名利双收,不比那些初出茅庐的年轻律师,逮着机会就想在电视台露脸。但那主持人一请再请特别执着,又传说背后还有大财团撑着,二者情况错综,关系扑朔,这才给了对方一点面子。
许苏偶尔听所里那些律助讲八卦,听过不少那主持人的桃色绯闻,真人也在所里见过一回,白肤俊面窄腰长腿,帅得一看就不是正经人,许苏联想到同走“冰山”人设的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