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靠衣裳马靠鞍,苏锦书这具身体,本就有八分相貌,这么一打扮下来,端的是花容月貌,蕴藉风流。
顾和光捏着鼻去约郑玉林,只说有要事相商,请对方来宝华寺一会。
他是从二品的官员,又手握兵权,平素郑玉林几次想要攀附,都不得其门而入,这次竟然收到了橄榄枝,忙不迭赶来赴约。
小小的寺庙里十分安静,郑玉林着一身白袍,坐在茶室安静等待。
不多时,一位美人入得门来。
郑玉林先是面露惊艳之色,接着有些疑惑,最后转为惊慌。
“你……你是贞娘?”俊俏的脸有些发白。
怎么回事?他娘不是说已经摆平了顾贞娘,对方绝对不会过来纠缠的吗?
还有,她是怎么搭上顾和光这棵大树的?又是为何做了这等华贵的装扮?
郑玉林又惊又疑。
苏锦书以手帕掩面,低低抽泣起来。
“相公,妾身自知蒲柳之姿,根本配不上相公,本来也已死了再见的心思,只想好好把阿圆抚养长大。可前不久,哥哥寻到了妾身,带妾身回京认祖归宗,妾身便生出妄念,想要再见相公一面,看看相公如今过得是否安好?”她泪眼盈盈,说不出的温柔婉转,我见犹怜。
郑玉林心思一动,问:“你说的哥哥是……顾大人?”
苏锦书点了点头,用手帕拭了拭眼角,泪水滔滔不绝往外涌。
失策,手帕上的胡椒粉抹得太多了。
郑玉林面色变了又变,最终换成小意温存的模样:“贞娘,你不恨我?”
他心里已经生出悔意。
当初得状元,又娶了公主,真可谓春风得意。
可过了不久,他便发现,这驸马之位只是表面光鲜,背地里委实不怎么实惠。
其一,本朝惯例,驸马是没有实权的,也不可能官居高位,任他再怎么长袖善舞,也很难爬上去;
其二,公主看似美貌娇柔,对他也十分体贴,可独占欲太强了些,从来不许他看别的女一眼,有一次他喝醉了酒,挑逗了一个丫鬟,第二天,公主便将那丫鬟当众打死,丝毫不顾他的脸面。
他心里不由得埋怨起顾和光来,若是对方早些和苏锦书认亲,他何至于大费周章,最后落到这般境地?
苏锦书低声道:“相公,你可还记得之前教我读过的一首乐府诗?”
郑玉林怔了怔:“什么?”
苏锦书跪坐在他面前,娓娓道来:“上山采蘼芜,下山逢故夫。长跪问故夫,新人复何如?新人虽言好,未若故人姝。颜色类相似,手爪不相如。新人从门入,故人从合去。新人工织缣,故人工织素。织缣日一匹,织素五丈余。将缣来比素,新人不如故。”
“妾身当然知道,妾身是比不了公主那样的新人的,但相公在妾身心里,永远无人可以代替。”她神情哀婉,伤心欲绝。
郑玉林神情一震,靠近前拉住她的手,脑里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贞娘,其实,我心里也是万分舍不得你的,你可愿与我再续前缘?”
的诗摘自《玉台新咏》,是一首槽点满满的弃妇诗。
女被夫君抛弃,偶然重逢,问夫君:新人如何?夫君答道:新人不如你好,相貌和你不相上下,却没有你会做活,你擅长织昂贵的素布,织得又快又好,她却只会织廉价的缣,织得还很慢,这一点远不及你。
e……好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