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蕾抱着手看向常明安,良久叹一句:“你总是这么好。”
常明安失笑:“是吗?”
谢蕾干脆坐在沙发上,说道:“是啊,但是和你谈恋爱就太没有意思了。你从来不查岗,也不吃醋,床上也不热情。”
常明安被说得一脸尴尬,举起双手示意投降,说道:“你不赶时间?”
“还行,”谢蕾站起来,“你看,你被这么说也不生气。”
“没什么好生气的,我是没有什么意思。”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被这么说了,和他谈过恋爱的人都这么说。他也是不明白的,一个不会无理取闹,不会逞大男人主义吃醋的男朋友,怎么就不招人喜欢了。每一段关系到了最后,总是要走向分别的,他也渐渐懂了,就像父亲早上吃完早餐抱了他一下出门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一样。
“我记得那时候我刚失恋,工作上也不顺心,从聚会里掏出来,就坐在马路牙子上哭,哭得妆都花了。你也从聚会里出来了,给我递了手帕,这年头,居然还有人用手帕。你是不是看我特可怜,所以后来才和我在一起,就像你收养流浪猫似的。”
常明安直视谢蕾审视他的眼睛,轻轻叹道:“不是。”
“我也不知道你到底是还是不是,反正一个人久了总会孤独,两个人凑合呗,你不觉得吗?”
孤独吗?习惯就好了吧。两个人和一个人,也一样,没有什么差别。人与人之间,只要倚靠语言动作传递信息,就永远会存在孤独。脸贴脸手牵手,也永远没法破开隔膜。
常明安想了想,抿唇笑了笑,不说话。
“好吧。”谢蕾长叹一声,“那我走了,不用送,你把箱子挪到电梯里就行了。”
“那……”
谢蕾洒脱地挤挤眼睛:“有人来接我。”
常明安顿了顿,了然地笑道:“好的。”
两个人礼貌地互相拥抱了一下,就此作别。
何慕躺在床上,一声不吭,听到外面传来了开门的声音,然后是电梯到了的“叮”,再然后是关门声,常明安轻轻的脚步声从远到近,他连忙闭上眼睛,假装熟睡。
床垫微微下陷,是常明安跪在床上,把木木从何慕脸旁抱起来,猫毛轻轻地拂在何慕的脸上,痒得他眼珠子在眼皮底下不断打转。
木木娇气地“喵”了一声。
常明安把她团在自己怀里,点了点她的鼻子,小声道:“嘘”
门开了又关上,房间里只剩下装睡的何慕。
他睁开眼睛,满眼都是迷茫,仿佛失去了焦距。他听了这么一段,心里百味杂陈。他难过的不是常明安有过去,谁没有过去,他的过去要比常明安的过去复杂百倍十倍。他难过的是,自己在常明安眼中,说不定也是一只可怜的流浪猫,所以才惹来他垂怜的抚摸。
所以常明安不需要他回报,不需要他道谢,他只要接受就好了。
谁会跟一只没有能力的流浪猫索要报答呢。
何慕急促地喘着气,弯着腰蜷起来,鼻子一阵发酸。
“醒了吗?”常明安推门,探进头来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