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衙门,毛玉龙知道,县令是绝对不会将这个消息上报的,但自己也绝对不会越级上报。因为在这里,在那片街区,自己多少是个人物。但是在上面的衙门里,连个屁都不算,不要说被上宪接见,你连人家衙门门口的门子,自己都见不到。官多大奴多大不是,自己也没必要去跑那里自取其辱,反而得罪了建立起关系的县令。还是赶紧回家,想想什么法子自保。
提着袍角一路往家飞跑的时候,猛的想起了对自己不错的那个粮店老板许杰。哗变一起,自己家的那个贫民窟不一定会受到波及,但是粮店绝对是那些哗变士兵的目标,自己必须去通知他一声。至于他信不信,那就由他了,正所谓尽人事听天命。
所以就转了一个弯儿,直接跑向了许杰的粮店。但在过那个小桥的时候,心中却不由得一痛:“不知道那姐妹俩家住哪里,也不知道他们的近况如何,自己想要保护她们,可是却不知道该怎么做,不知道这姐妹两个能不能在这场兵乱里平安无事。”想到这里,心中绞痛,却又无处下手。最终只能泪眼望天,求满天的神佛保佑他们姐妹俩平安,现在毛玉龙所做的,只能是这样了。
许杰正坐在铺子里,带着一群伙计小二盘点仓库。
年过完了,过了初五,初八就要开张,虽然那些大户在年前就将物资备办齐全,但那些贫寒人家,吃了上顿没下顿,哪有余钱储存?所以得赶紧开张,否则会饿死人的。
端着账本,提着毛笔,等伙计们报上一样,就在账目上勾一笔。正忙得不亦乐乎,却发现转角处,毛玉龙提着袍子角跑的是呼呼带喘,脑袋后面的两个小翅膀,摇动的和狗尾巴一样。
当时许杰的心就一紧,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情,否则一向沉稳的这个小秀才,不可能丢掉他斯文的表现,跑得如此狼狈。
于是赶紧合上账目,将他交给身边的管家,急步走出来迎接:“兄弟,是什么事情让你如此紧张?赶紧的进来,先喝一口水顺顺。”
毛玉龙就一把拉住他的手,直接往后院里跑,许杰被拉的踉踉跄跄,也就不再问,因为这样的举动说明,这个小秀才不想将紧急的事情让外人知道,要和自己私底下说。
于是一边跟着踉踉跄跄的跑,一面对着伙计吩咐:“我和小秀才有些私话要讲,你们别进来打扰。”然后就在一群惊讶的眼光里,钻进了他的小屋。
这里是许杰平时休息的地方,也是店铺里重要文书账册存放的地方,只有许杰一个人能进来,其他的人要想进来,宽厚的许杰也会打断他的腿。
“好了好了,天还没塌下来,你还是先喝喝水吧。”
从茶壶窠里提起茶壶,倒了一杯温热的茶水,塞在了毛玉龙的手中。
毛玉龙接过来,一仰脖子干掉,喝的急了,还没喘过气来,差点噎死毛玉龙,换来的就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忍住咳嗽,憋红着脸,将嘴凑到许杰的耳朵边上:“我刚刚得到的消息,杭州将发生一场灾难性的兵变,所以特来通知你准备一下。”
许杰瞳孔就猛的一缩,这可绝对是一个大消息,而且还是惊天的坏消息,就郑重的一把拉住毛玉龙的手:“什么时候会发动?”
毛玉龙倒是愣了一下,歪着脑袋询问:“难道你不怀疑我说的话吗?”
许杰反倒是焦急起来:“兄弟,你说的话,我是绝对相信的。快说,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