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家的饭,虽然吃得热闹,但是在老爹媳妇的脸上,还有自己娘脸上的表情,都写满了浓浓的忧虑。唯一没事人一样的,就是这个三兄弟了,这真是半大小子吃死老子,一盆的油渣饺子,不过是转眼之间,还没等大家伸几下筷子,就被他吃得一光二净,而且还有一种意犹未尽的感觉。毛玉龙只能为他这个心宽体胖的兄弟,摇头祝福了。
“老爹,我今天才算真正弄明白,您的这套qiāng棒,根本就不是打把式卖艺的,而是实实在在的战阵厮杀,您能不能跟我说说?您的这套qiāng棒从何而来?”
也是为了岔开沉闷的话题,其实更想谈本溯源,因为今天三兄弟使出来的这套qiāng棒,让毛玉龙真正的感觉到了,那蕴含在其中的一股杀气。这必须要问清楚,只有这样,将来或许可能对自己会有帮助。
赵老爹就将酒壶放下,长叹了一口气,将拳头砸在桌子上,然后将胸背挺直,原先那个猥琐的老头,突然间变得伟岸起来,在他身上,焕发出了一种让人仰视的感觉。
“我,原先是宋将军麾下千总,追随宋大帅南征北战,杀倭寇无数。”
听到宋将军这一个名称,毛玉龙就肃然起敬了,因为在这杭州之地,宋将军,指的就是明末抗倭名将宋应昌。
宋应昌,明世宗嘉靖四十四年中进士,授绛州知州。历济南知府、福建布政使,进副都御史。巡抚山东,上《海防事宜》,预策倭患,进选将、练兵、积粟三策。官至兵部左侍郎,加右都御史。
明神宗万历二十年,日本侵略朝鲜,朝鲜告急,宋应昌以兵部左侍郎经略朝鲜、蓟辽等处军务,与总兵李如松率大军踏冰渡鸭绿江援朝。万历二十一年,击败日军,收复平壤、开城、黄梅、平畿、江源。派士卒于夜里烧毁龙山仓,倭兵粮饷断绝,率军进击至南原、晋州,迫使日军败退到熊川西生浦。时兵部尚书石星主撤兵议和,宋应昌因建议留兵协守,遂被召还。寻乞归。隐居西湖孤山,绝口不谈兵事。最终郁郁而病逝。
“沧峡清风岭,岹峣今复过。泉流千仞落,树杪白云多。节钺新承宠,疮痍旧若何。往来空传食,应愧此山阿。“毛玉龙不由得击节高唱这位大明对外胜利第一人的诗做,满腔慷慨。
听到毛玉龙高唱自己主帅的诗词,赵老爹也不由得慷慨激昂,击箸应和,一时间一老一小,唱的是酣畅淋漓。
几次唱和结束,毛玉龙再次问道:“老爹累累军功,为什么到了今天地步?”
赵老爹就挥挥手,脸上再一次露出无奈的痛苦:“当时我追随大帅,不过一个孩童,时过境迁,或者说是树倒猢狲散,谁还记得我们这些为国抗争的人?只能流落回故乡,苟活在世上。”
毛玉龙就黯然无语,这样的事情太多了,当家国有难的时候,所有的人都会呼唤英雄的出现。但一旦家国危难解脱,谁又会记得英雄的功绩?能不落井下石,能不百般玷污就已经是良心发现了。
刚刚的慷慨激昂,由于后面的几句话,就再次变得沉闷无比,爷两个就只能再次对酒无言。
“你也知道,你前面的两个哥哥,一个随我战死朝鲜,一个不幸夭折,只剩下你这个三兄弟,我不想教给他那些花把式,依旧交给他百战拼杀出来的真功夫,希望将来,国家有用他的时候,依旧能为国奋战,博得个封妻荫子光宗耀祖。”
“就是这里,就在这里,赵老二,你给我出来。”正在爷两个说话的时候,院子外的窄巷里,有隆隆的脚步声,然后就是一阵又一阵肆无忌惮的叫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