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蕙先将正事交代了,接着便轮到马佳氏了,“贝勒爷,今日妾身去翊坤宫,额娘已经知道府里的事,一时怕少了人伺候爷,便赐下了六品典仪马三台之女马佳氏荔莹,人已经抬进府来,现安置在西院,爷,您瞧,该给个什么名分为好?”
胤祺的神情明显一顿,之后便沉默着,面上淡淡的,看不出来是乐意还是不乐意,福蕙也没去插嘴,这名份的事她还是少置喙,免得招人怨。
半晌,胤祺才淡淡说了句:“先给个格格名份吧。”
“好,那明日妾身派人去马佳格格那知会一声,她所有的用度都先按格格的份例来。”两件重要事都向胤祺禀报了,两人又说了会话,胤祺便起身出了屋,去往刘佳氏屋里,听说弘升最近刚学了篇好文章。
翌日,福蕙让巧玉去马佳氏房里说了份位的事,回来时,马佳氏一同跟随过来给她请安,从马佳氏面上到看不出什么,没有特别失望,也没有开心,一切都按礼数拜见嫡福晋,福蕙不知她这性子是内敛还是心有城府,不管怎样,双方面上能维持和气便好,私下里,福蕙自然不会放松警惕。
马佳氏是波澜不惊,可其他女人们明显就对她有敌意,进来房里请安时,大家的态度都不一样,刘佳氏、面上冷冷的,不怎么爱搭理,张氏到一直是不争的,对于新来的人,也不会主动亲近,胡氏十句话里到有七八句是在刺马佳氏,连白佳氏如此圆滑的人,都显得比平日话少,似有些心不在焉,看来马佳氏这颗炸弹威力不轻。
福蕙没有特意去调解,也没有训斥那些态度不良的女人们,只管云淡风轻地说些闲话,这种局面对她来说利大于弊,内院里的女人们有了新的目标对手,自然就不会都冲着她来了,如此,她也能偷个空先处理处理其他棘手的事,光在这群女人堆里打转的话,只能耽搁夺权的正事。
福蕙和她们说了会闲话,便让她们各自回了,歇了会,便将锁在房里花梨木双屉柜子里的账册取了出来,准备细细翻查账册,她相信从账册里肯定能抓出些猫腻。
翻了一天账册,直到胤祺进房来,她才搁下,见她如此劳累,胤祺便不想让她再伺候晚饭了,叮嘱了她不要过于操劳,便出房去了。
福蕙草草用了晚饭,便又翻查起账册来,巧玉却进来禀报,说胤祺去了马佳氏房里,看来今晚会留在那边过夜了。
福蕙没说什么,不管怎么样,胤祺还是不会太驳宜妃的面子,去马佳氏的房里也是意料中事,福蕙不会看不开。
不过,福蕙看得开,有人却看不开了,等到夜黑透之时,有人来求见,请进来一瞧,是白佳氏,这还没什么,让福蕙吃惊的是,白佳氏还带了个人来,那人一身丫鬟的打扮,一直都低着头,直到白佳氏开口,那人才怯生生的抬起头来,一瞧,是前几日被撵出府的刘氏。
☆、告密
福蕙着实吃了一惊,忙给巧玉使了个眼色,让房中伺候的丫鬟们都退了下去,白佳氏悄悄把刘氏弄进府,总不可能是可怜她,一定有什么重要的话要说。……书_客@居!
遣退下人后,屋里只剩她们三人,福蕙这才沉声道:“白佳庶福晋,你意欲何为?”
白佳氏一脸谨慎,立于一旁,低头道:“福晋,请勿要动怒,妾身也实在是于心不忍,才冒险将刘氏带到你面前,求福晋且听刘氏一言,以解她冤屈之情。”
福蕙还未表态,那边刘氏便已经噗通跪了下来,嘴里凄声道:“福晋,你一定要听民女说,这件事后面有人搞鬼。”
福蕙听刘氏嘴里自称民女,便知道她不是来求情,看来兔子急了也咬人,就是不知兔子咬的是内院里的哪位了,“起来,有话一五一十说来,我给你机会,可千万不要性口雌黄,我眼里容不得沙子。”福蕙总得先警告一番,免得她说话不尽不实,反而让自己吃了亏。
“福晋,民女不敢,民女私下支取银两给娘家还债,确实是民女的错,可民女进府以来,一直是本本分分,从来也没有过什么私念,直到有次,民女实在可怜表哥,便想向府里先支借一些,往后在民女的月例里扣还,于是,民女壮起胆子向瓜尔佳庶福晋开了口,可却被婉言回绝了。”刘氏娓娓道来事情的前因后果。
“回绝了?那梁泰所说的两百两和三百两银子又是怎么回事?”
“本来民女也死了心,可后来听说表哥差点被追债的打断了脚,民女一害怕,又去求了瓜尔佳庶福晋,却同样被拒,原以为再没指望,有天,民女的丫鬟梳儿却悄悄告诉民女,说账房的梁先生让她传话给民女,说是已经将表哥的债还了一半,请民女不用太过担心。”刘氏继续道来。
到这边,都和福蕙猜想的一样,这事牵涉着刘佳氏,未免让白佳氏猜到她已经知情,便说了句,“是梁泰主动出的银子?梁泰哪来的银子?”
刘氏悄悄看了眼白佳氏,得到白佳氏鼓励的眼神,才稳稳情绪说道:“梁泰身后自然有主子指使,他背后的主子,就是庶福晋刘佳氏。”
刘氏说到这,停了下来,一直看着福蕙,福蕙沉默了一会,才开口,“继续说下去,不要有任何隐瞒。”
刘氏得了福蕙的首肯,便大起胆子继续说下去,“民女得了话后,是满腹疑虑,派人打听方知一切属实,于是便亲自去向梁泰道谢,却不想,梁泰没见着,到是被刘佳庶福晋身边的李嬷嬷给截了去,将民女请到偏僻处,给了民女一包粉末,只说让民女偷偷抹在瓜尔佳庶福晋的熏香炉里,民女当时便吓着了,哪敢做这等伤天害理的事。”
福蕙心里委实咯噔了一下,没想到里面还搅和了这样的黑幕,面色不觉凝重起来,刘氏见她如此,又紧张地看看白佳氏,聪明如白佳氏这时候当然不会表态,只是不动声色,刘氏无法,又转头瞅着福蕙,不知道该不该再往下说。
福蕙缓缓点了点头,刘氏这才舔了舔嘴唇,继续道:“民女当时一口回绝,可李嬷嬷却威胁民女,说要是民女不答应,便让梁泰去贝勒爷面前告民女偷账房的银子,而且,表哥的另一半赌债就没人再给他还了,只说让民女等着给表哥收尸,民女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便是表哥,要不是爹娘悔婚,他也不至于伤心堕落至此,实在不忍心他被人活活打死,无奈之下,民女应承了下来。”
福蕙只觉心扑通扑通加速,她原以为在他塔喇府里这么多年,已经看多了机关算尽的把戏,可进到这贝勒府里才知道什么叫心狠手辣,更别提宫里像宜妃那样的主子娘娘们了,更加不把人命当回事,心里一闪而过的惶恐,不过,很快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