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圣旨已下,就好比板上钉钉,一切由不得她了,唯一值得欣慰的是,五贝勒还算是个安分的,没有掺和进夺嫡的事里,那就意味着,不管是长命还是短命,最起码是可以寿终正寝的,不用遭到圈禁迫害,子孙也能平平安安的不受牵连,想到这些,她终于能安下心来待嫁了。
正当他塔喇一家欢天喜地得全力操办福蕙出嫁之事时,康熙又下圣旨了,这回到不是给他塔喇家的,连着下了两道旨,全都是赐婚的,一道是将副都统法喀之女,纳喇.媛淇赐婚给七贝勒爱新觉罗.胤祐为嫡福晋,则吉日成婚,另一道是将明尚额驸之女郭络罗.毓悦赐婚给八贝勒爱新觉罗.胤禩为嫡福晋,则吉日成婚。
两道圣旨一下,顿时把他塔喇一家子的高兴劲给打没了,人家一位是正二品副都统之女,一位是额驸之女,不管是官级、家世、背景还是旗籍、财力等等都和他塔喇家相差了好几个等级,他们拿什么跟人家比啊,别的先不说,头一件这嫁妆就让全家犯难了,就算举全家之财力恐怕也难以望其项背的。
不能比的还不止这些,人家姑娘是娇娇羞羞得等待家族里安排一切事宜,可福蕙却要自己操办,因为这管家之权本来就握在她手里,要是家底雄厚的话,她到是乐意自己来办,可情况刚刚相反,这笔嫁妆该从哪筹划可让福蕙犯了愁。几日里宗族各家到是来了不少人道贺,用得上的礼也送了不少,可靠这些凑齐一份丰厚的嫁妆是远远不够的。
这日一早,到瓜尔佳氏那请安时,她遣退了房里的丫鬟嬷嬷,拉着福蕙坐到了床边,“福蕙,额娘真是对不住你,辛苦你这么多年操持家务,如今连婚事都得你自己操办,实在苦了我的孩子。”
“额娘,这哪是苦啊,您都不知道,自己操办嫁妆有多开心,先不说别的,就那些个首饰头面,女儿就能挑着最时兴最称心的样子打造,其他姑娘都是长辈们办的,自然挑的都是老样子,到时候穿戴上就知道了,老气横秋的,一点都不好看,哪有像女儿的首饰这般出挑。”这么多年来,瓜尔佳氏经常在她面前念叨对不住她,如今她已经知道该说什么话才能让额娘宽心。
福蕙一顿胡话,到让瓜尔佳氏破涕为笑,嗔笑道:“你这张嘴啊,尽会哄骗额娘。”说着话,瓜尔佳氏撑着坐起身来,福蕙连忙扶着她,给她背后垫上青缎绣蝠纹的靠背,瓜尔佳氏挨着靠背略喘了几口气,才说道:“不和你说笑了,额娘今日有东西交给你。”话说着,侧身在床内翻找了一通,摸出两把铜质钥匙,交到福蕙手里,指了指拔步床一旁的两口红漆描金的樟木箱子,“你去打开第一口箱子,里面有个黑漆匣子,帮我拿出来。”
福蕙依言打开了箱子拿出匣子交给瓜尔佳氏,用铜匙打开,只见满满一匣子首饰珠宝,有赤金项圈、东珠项链、翡翠手镯、宝石戒指,还有簪子、钗子、扁方、耳坠等等,大多都是没见瓜尔佳氏穿戴过的。
“额娘就你一个女儿,如今你要出嫁了,我没什么给你的,这一匣子都是我额娘留给我的嫁妆,现在也该交给你了。”瓜尔佳氏话说完,便将匣子连带满匣子的珠宝首饰都交到了福蕙手里。
这沉甸甸的匣子压在福蕙手上,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话了,这一匣子算是额娘后半辈子的养老钱,本不应该拿的,可现下她确实需要这些,不光是为了她,更是为了他塔喇一族的体面。
瓜尔佳氏眼见福蕙满脸犹豫,便拉着她的手,语重心长说道:“额娘知道你是个极孝顺的,可你也知道,贝勒府不是寻常的府邸,你进了五贝勒府,就是皇家的媳妇,不管怎么样,在丈夫面前就已经是矮了很大一截,如果再在妯娌间被压一头的话,那就不光是他塔喇一族的体面,连带着五贝勒的脸面也失了,那时,你这位新入府的福晋又怎么能得夫君看重,又如何在府里的女人和下人们面前立威。”
瓜尔佳氏说的这些福蕙都懂,两道赐婚圣旨一下来,她就已经想到了这一层,在家世背景上她已经是落了下风,这是人力所无法改变的,唯一还能挣上一挣的就只有这嫁妆上了,虽不至于越过其他两家,可也不能差得太远,这些日,她把家里的账册都翻烂了,也没多少银子可以动用,这数目上还差了一大截,额娘这些添上的话,也还是相差甚远。
“你就别想了,收下吧,前几日我已经派了李嬷嬷去娘家筹措了,过几日,你舅舅应该就会有笔银子拿过来了。”
“额娘……”
瓜尔佳氏轻轻拍了拍福蕙的手背,柔声道:“不必说了,额娘这身子不争气,这么多年来也没教导过你什么,还好你一直是个稳重懂事的,姑娘家该会的你都不比人家差,你进了贝勒府,额娘其他都不担心,只是这如何伺候丈夫,怕你是不懂的。”
“额娘不必担心,乳娘已经教过女儿了,到时候,乳娘会跟我过去贝勒府,有她在一旁随时提点着,不会出什么岔子的。”福蕙一边劝慰着瓜尔佳氏,一边抚背帮她顺气,说了这么多话,瓜尔佳氏有些气喘。
“恩,那就好,那额娘就再叮嘱一句,你的夫君是皇子,不比其他门第,你一定要小心伺候,千万不要逆了他的意,切记,只有你安稳了,额娘才能放心,他塔喇一族才能稳固。”瓜尔佳氏说完这句,就再没什么力气,摊在了靠背上。
福蕙再没说什么,扶着瓜尔佳氏躺了下来,把丫鬟嬷嬷们都召了进来,陪在床旁,直到瓜尔佳氏气息均匀下来,慢慢入了睡,她才出了房,往自己院子走去。
一路走,一路思忖着,老康可真是不厚道,随随便便就把她这只丑小鸭丢进了天鹅群里,也不想想人家的难处,要不是和那两只天鹅一起嫁进皇家,而只是许配给一般官宦人家,那么她的一份嫁妆还是能出得起的,哪至于弄得如此狼狈。
过了几日,钦天监择了吉日,将婚期定在了三月二十五,其他两位阿哥分别定在了四月十五和五月六日,当日举行了定婚宴,三跪九叩地接了皇上的仪币和赐币,着实忙碌了一番,之后阿玛叔叔们多方筹措,甚至连祖母都去了娘家借银子,总算凑足了妆奁的抬数,从老太爷手上传下来的几座庄子也写入了嫁妆单子,这一趟不光掏空了他塔喇一家的底子,还外欠了很多账,真真是人仰马翻,可不管再怎么狼狈,日子也一天天流逝,转眼到了三月二十四,明日便是福蕙大婚的日子了。
这晚福蕙也是忙碌到很晚才歇下,虽知道明天要早起,而且一天会很劳累,可就是失了困,一时睡不着,脑子就跟着胡思乱想起来,她虽然存了两世的记忆,可上一世大学刚毕业,只有23岁就车祸死了,之后就穿了过来,所以两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