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北疆前一任守官对他说了意味不明的话,劝他远离太子,投一位明主。后来,三皇子登基后,那人再次任了北疆守官,却足足升了两级。
他不寒而栗,三皇子在北疆布局这样久,他却毫无察觉。
他想通了无数断裂的一切,有无数个问题要问,最后吐出的一句却是:“为什么要诬陷倾城。”
他想不通。
倾城与他无冤无仇。
为什么要打破她头顶的温室保护罩。
“倾城?”他忽然大笑,然后平静地看着徐子墨,问道,“你以为她真的叫倾城吗?或者,你真的以为她是徐家人吗?”
“你认识她?”
他反应过来,又追问:“她不是突厥公主对不对?那一切都是你故意布置的,从那个突厥找遗落公主画像的皇榜开始,你就开始布置了。是不是?”他不解,“但是,你为什么呢?”
“因为她叫明珠,是先帝的四公主。”
尚黄提高了声音,夸张地一挥,巨大的龙袍袖子如一块帷幕,被扯得瑟瑟作响,而掀起的是陈年旧戏的序幕。他缓缓道,“明珠,是先帝晴贵人的女儿,也是我的亲妹妹。”
亲妹妹?
徐子墨以为他听错了。
可尚黄板正的表情让他不再怀疑。是了。徐子赤说过的,当年宫闱中确实有一个被火烧后,幼年夭折的公主。当年被火烧去世时,三皇子曾亲眼目睹。
他问:“她既然是你的亲妹妹,你又为什么要害她?”
“因为不公平。”
尚黄的表情异常平静,口齿清楚,逻辑分明地说着他的理由,“这个世界不公平。同样是一个母亲生得,我在宫里被人狗一样踩,她明明已经毁容了,又丑又笨,凭什么能有人对她那么好,过得那么好。”
“她那样的人不配。”
尚黄并没有歇斯底里,亦没有半点动怒。他像说着今天的太阳不错一样,说着自己一手逼死亲妹妹的逻辑。
“这个世界是应该有秩序的,它应该是讲究公平的。而同样是一母所生,她又丑又笨,应该被人踩,被人唾弃。但却有人怜惜她,爱她。我健全又聪明,我比大皇子、太子任何一个人都学得快,比他们都聪明。我应该站在世界顶上,被人崇敬。但二十年来,我都被人当狗一样骑。”
“这是不公平的。”
他微笑着,两个手指轻轻一捻:“而我只是做了一件简单的事,来履行这个规则而已。”
疯子。
这是个疯子。
彻头彻尾的疯子。
徐子墨望着尚黄。难得他当年居然能伪装得如此正常,瞒过了他。他绝对是个聪明人,能瞒着先皇、大皇子、与太子布置下这一番动作,并坐上皇位,无论用什么手段,都说明他是个聪明人。
但聪明的疯子更可怕。
“她多笨啊。”尚黄摇头,“我简简单单说一句话哄她,她就能相信,像个又蠢又笨的小孩,被一根糖葫芦就能骗走。生得那样丑,满脸的烧伤,还成天问我,今天我漂亮吗,这衣服好看吗?”
“你说,她活得多么低级?”
他认真地道:“我是为了她好。我只是做了一件应该做的事。
徐子墨嘴唇动了动。
他有一腔话想要说,要想唾骂,想要把斥骂与反驳砸到尚黄脸上。可是他又摇了摇头。没必要了,真的,没必要了。对这样一个疯子,他无需再费口舌了。他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对了。”尚黄看向他,露出一个甜蜜地笑,“你和你弟弟是一对吧?”
徐子墨忽而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