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自从他帮隔壁大婶家找回了一只偷跑的大白鹅后,大婶再也不背地里说他笨了,见了面还会夸他哥哥有福气呢。阿墨回去和哥哥说了,哥哥还摸着他的头,对他笑,说他乖呢。
他就想要更乖。
他和哥哥长得很像。
隔壁大婶说:“难得,兄弟两个生得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还问他们是不是双胞胎。他也跟着望着哥哥。他也不记得他和哥哥是不是双胞胎了。哥哥每次都笑一笑:“兄弟自然长得像。”
每次都有人唏嘘:“这也太像了。”
哥哥总会笑笑。
他就特骄傲。
他觉得哥哥就是天下最厉害的人,长得也好看,每次村头的小翠看见了哥哥都会红脸,低着头走呢。自从哥哥到了这里,已经有好几拨人来给哥哥做媒,要给他娶个嫂子回来了。
他其实有点点不高兴。
因为那些人都说:“等成了家,就多个人照顾你弟弟了。”
他不想有人来和他分哥哥。
但是他又觉得自己不应该不让哥哥娶嫂子。最后哥哥也没有答应娶嫂子,他坐在小板凳上,听着旁边那些婆婆妈妈的惋惜声,面上深切惋惜着,转过头就笑开了花,就着土鸡蛋连饭都多吃了两碗。
被哥哥刮着鼻子说:“鬼机灵。”
他就是喜欢和哥哥一起。
除了那些婆婆妈妈,还有里长特别讨厌。
里长每三个月来一次。每次来就会把全村人叫一起去,说城门上又贴了皇榜了,县令奉命,要大力追查附近的新迁入人口,谨防叛国贼徐子墨有可趁之机。县衙里人手不够,他是代县令下来检查的。
阿墨怀疑他根本没看过告示。
因为他连徐子墨的名字都说得缺字少姓的。
表面检查人口,实则要钱。
哥哥每次都要塞好多钱给他。
每次他走了,躲在屋里的阿墨才能出来。哥哥才能洗掉脸上的泥。
有一次,阿墨捏着拳头:“等我学会了用枪,一定要把这种贪财的人打一顿。”徐子青只是笑了笑,去屋边的井里打了水,用木盆装了洗脸,半晌才道:“其实,倒幸好他是个贪财的。”
阿墨听不懂。
哥哥也没和他解释,又问起晚饭吃什么。
阿墨又高兴地准备晚饭了。
有时候,晚上睡不着,阿墨也会缠着哥哥聊天。在小小的草屋里,节省烛火,兄弟俩没有点蜡烛。阿墨觉得这种黑暗特别安宁,只听得见远远地一两声犬吠、山的深处,遥远的地方,有动物尖高的长啸,不知是不是狼。
阿墨会问哥哥以前的事。
不知道为什么,很多事他都记不起来了。
他会问哥哥:“我小时候乖吗?”
“很乖。”哥哥的声音在晚上听起来尤其舒服,像夏天河里的水,被太阳晒热了,流过手心里,柔滑温凉,“第一次看见你,你才刚比椅子高一个头,却一板一眼,已经是个小大人了。见了我,你会恭恭敬敬地向我鞠躬,叫我哥哥。”
阿墨问:“就像我现在这样?”
“嗯。”徐子青说,“就像阿墨现在这样。”
“在那个府里那几年里,你是所有同辈人里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叫我哥哥。”哥哥的声音很远,总像是在说着另一个人的往事,“直到我离开的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