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牙齿咬得腮帮子尖锐地疼。
许久,他才呜地一声哭了出来。
无声地。
抽搐的。
疯狂的。
他闭上了眼睛,想起了他们。
他想起子白的青涩固执,想起子赤的疯狂昳丽,子白朦胧的红泪眼,想起子赤的赤色挑金大氅,想起夏日水榭阳台上,躺在紫竹藤椅上,红衣轻扬,盈盈而笑的子赤,想起半壁夕阳里,被染成红黄色的子白坚定的面庞,和稚气地笑。
他的心口一片苍灰。
他不肯信他们不在了。
除非他亲自看见他们的尸首。
否则他不信。
在北疆平定的那一日。他会首先卸下身上所有的担子,去找他们。用所有的力气。在齐岭找一个逃出生天的他们,在巨大的悲剧里找一个渺茫的希望。若是找不到,他也会找,在齐岭,在几百年几千年厚厚的冰层里,在一个个不孤单的尸首里……他会找到他们,和他们在一起。
若生不能再同穴。
那便死后同寝吧。
苍茫的大雪会将他们一层层掩埋。他们将长团聚与地下。那是一片不会被打扰的宁静土地。那里没有道德,没有伦理,没有责任,没有利益,没有天地间身为一个人,与人相处就会有的种种冗杂又无法逃避的一切。他和他和他,只是一个个赤裸的人。
他们会在一起。
与齐岭的山与雪与天亘古永恒。
子白,子赤……等我。
他下床,站了起来,脑袋发晕。他扶住了床边,站住了。他不能倒。
他必须站住。
铁血将军徐子墨是不能倒的。
他站着。哪怕痛不欲生,他也只能站着,像一把笔直的剑,只有被毁灭,不能被打败。
“来人。”他唤了一声。喉咙干涩,声音起初很小,他又大了些声音喊了一声。这一次,帐篷帘门被掀开了,七八个戎装将士闯了进来,七嘴八舌地道:“元帅,你醒了。您都睡了一天了。太好了。太好了。”
有人想来搀扶他。
他拒绝了。
他坚持站着,用自己的力量,不扶任何东西。
他看着众人,漠然道:“现在情况怎么样,都说出来吧。”
众人面上都有犹豫。
有人道:“将军,你才刚醒。”
徐子墨道:“说吧,没事。”
一人才小心翼翼地道:“洛城的兵力大增,而且对方似乎知道我们的兵力布防和阵法。我们攻打未能成功,但是因为撤退及时,损失并不大。”
徐子墨嗯了一声。
又有一人道:“齐岭的事并没有瞒住,现在军中有许多议论,对元帅不太有利。外面不知怎么,好像也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