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不行!元帅,这是我第一次抗命……不管怎么样,今天这事,我做不到。”
“元帅,您受不了的。”
“锻身太难了,元帅,咱们放弃吧。”
“扶……我……”他艰难地道,“进去。”
终于。
有人动了,搀扶着他。
他感觉他又浸在另一个桶里。浓郁的中药味冲得他鼻子一阵清爽了。很快,他就感觉不到药味了。烫、冷、痛、麻,痒几种感觉交替着,日夜不断。
只有在每日有人掰开他的嘴,给他换参片时,他才意识到,哦,又熬过了一天。
一天又一天。
他以前从未知道,痛苦也是能够习惯的一种感觉。
在换了第十片参片后,他几乎感觉不到全身的痛苦了。如同到了一个玄妙的境地,他脱离了肉身。仿佛马上就要升到一个极乐的世界里。
飘着飘着,越飘越远,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突然听得到周围人的说话。
胡老三那个家伙在哭。
他哭得可真难听啊。
还有其他的……谁……大家都在哭……
为什么哭。
他突然反应过来。
他是……要死了吗?
他很想说一句:“不要哭了。”却觉得累,舌头似乎有千钧重,说话都是一种太累太累的事情。
他听见外面有人敲门。
笃笃笃笃
简直是砸门了……
他没有力气望向那边,只听得见房间里的声音。纷乱的脚步声,是有人去开了门。然后,有人冲了进来。鞋跑掉了。“这是怎么了?”啊,这是徐子白的声音:“快,取我的针来。”
冰凉的手指按在他的额上,他听见徐子白的声音:“徐子墨,你不准死!”
很稚气地霸道。
他几乎要笑了。
生死离别都是这样大的事,是他能够决定的吗。
他的额上肩上背上感到了刺痛。一种巨大的疼痛慢慢消失了。奇怪。这股疼痛消失时,居然有些不习惯,像是漏掉了什么。
不过,真是舒服啊。
他太累了。
他想休息一下。
活着真的太累了。
迷迷糊糊的,耳边一直有人说话。
有胡老三的哭声。
这家伙,还说好汉呢,居然一直哭。
还有其他的哭声,压抑的,一声一声地抽泣,明明都哭出来了,却又半路截断,好像一支歌刚开了个头,将到高潮就没了,让人总觉得不完整,浑身难受。
有人劝他吃药。
有人来了又走了。
门开了又关了
很多时候,都只有徐子白一个人的声音。
他在生气地骂:“打仗有什么好的。打仗就要死人,就有伤亡。我的病人几乎都是战场上留的伤,回来之后,什么都做不了。朝廷每年都在征兵,无数的周朝子弟,大好的年华,都被填到那个巨坑里。回来的时候,不是缺了胳膊就是缺了腿。每年战场上,连家都找不到的尸体又不知道有多少……打仗,打仗就是吃人的东西。”
他在哭:“为什么你就是爱打仗。”
“我小的时候,你就要到边关打仗。我想要你留下来陪一陪我。哪怕一天都好。你总说战事紧急,抽不出时间。每一次你都